林梅花邊罵邊嚎,聲音響徹整個病房的樓道。
“五百萬啊!你剛剛拿到手你竟然敢去賭!”
“你讓我怎麼活!”
齊悅悅眉頭一緊,慌忙望向門外。
先前林梅花去沈家要錢的事情她沒敢和奶奶講,怕影響奶奶的治療,但聽著外面的動靜…
她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。
“媽!這日子沒法過了!”
林梅花頂著張被齊志剛打腫的臉哭著推開了門,剛想往婆婆身上撲,卻被床邊的男人嚇到,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“這位是…”
沈寒明淡淡的看著眼前的這出鬧劇,坐直身子,松開了老人的手,仿佛剛才片刻的溫柔只是假像。
齊悅悅的背景他調查的一清二楚,但五百萬的事情,齊悅悅可沒和他提過。
齊悅悅見到林梅花後,無論如何還是要喊出這句阿姨:
“阿姨。”
林梅花此時見到齊悅悅就跟見到救星一樣,顧不得在門外不進來的齊志剛,眼淚一抹,慌忙去抓齊悅悅的手:“悅悅啊,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家啊!”
“你爸,拿到五百萬就去賭啊!被人設了套,這才半個月,就把家裡的房子又給賠上了!”
齊悅悅全身上下都及其的不舒服,如鯁在喉,但還是硬著頭皮掙脫開她的手:“阿姨,您的錢當時是從我婆婆那裡訛來的,我婆婆說過,讓你不准再和我有聯系。”
話剛說完,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道冷冷的視線。
林梅花根本不管她說的話,撒潑打諢。
“你現在可是豪門富太太,我看你婆婆出手那麼大方,肯定指望著你給那傻子生個大胖兒子呢!”
“五百萬對這種人家算的了什麼?我們家的房子沒了,等你奶奶看完病了住哪裡?”
字字句句都是傻子,都是錢,狠狠的把齊悅悅小心維護的最後一點自尊都踩在腳底。
她不敢去看沈寒明的表情,更不敢去想沈寒明現在是怎麼看她。
“阿姨,我沒錢。”
齊悅悅咬牙,倔和恨來回切換,一時間眼眶通紅。
沈寒明目視前方,冷漠又強勢,沒有出面解圍的意思。
病房內一片安靜,壓抑在無形中蔓延。
齊悅悅舔了舔唇,聲音因為緊張干澀而沙啞:“我婆婆給你五百萬算是我借的人家的,我還要還,你要是還繼續拿奶奶威脅我,我們就法庭見。”
沈寒明料中了,齊悅悅果然和魏春林私下見過面,還有過五百萬的金錢來往。
心情又沉下去一個度,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玉佩。
“你和我打官司?!”林梅花不敢置信的怒吼起來,劈手就把在門外耷拉著腦袋的齊志剛往裡面拽。
“你看看!這就是你養大的閨女!”
“不管不顧家裡!你還要賭!大閨女現在讀研還要錢!你怎麼敢的啊!”
齊志剛眼睛血紅,臉上還掛著和林梅花廝打後的幾道紅痕,陰氣沉沉的瞪著齊悅悅。
齊悅悅對上他的眸子,小時候被毆打的陰影緩緩浮上心頭,靈魂都跟著抖了一下。
她閉了閉眼睛,幾次張嘴,即將出口反駁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。
腦子裡回憶了一圈在沈寒明面前的舉動,那些小心翼翼記下的爛賬,此時都成為帶刺的鞭子,慢騰騰的從臉上劃過。
“得了!在孫女婿面前說什麼渾話!”
徐淑芬氣的手腕直抖,抓著床上的枕頭就朝著齊志剛狠狠的砸過去,“你們拿了人家沈家的錢,賭輸了,現在還想賴著我的孫女是吧?”
方才才生起的把悅悅的身世坦白的念頭被老人硬生生的壓了下去。
她雖然不懂什麼豪門,但到底是一把年歲的人,當過婆婆的,自然知道要是再幫著家裡這爛攤子,悅悅以後在沈家一輩子抬不起頭來。
“房子你們要賣就賣!悅悅是嫁出去的姑娘!”
“你們捫心自問,這麼多年你對悅悅是什麼態度!”
老人一道一道的指責,完全是拿著到施展凌遲之束的行刑者,將齊悅悅的心戳的鮮血直流。
齊悅悅保持著垂頭的姿勢,聽到身邊男人起身的聲音,腦子裡大概能臨摹出沈寒明不耐的表情。
她不說話,只聽見沈寒明出去帶上門的聲音,根本聽不清奶奶的斥責和林梅花的狡辯,傷口被赤裸扯開的痛覺疼的她遍體鱗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