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悅悅不自覺的裹緊了毯子,渾身都控制不住地發抖,她猜不出沈寒明在跟誰說話,整個人都在迅速地往水下沉。
她顫抖了許久,才終於找回點身體的溫度,腦子也徹底的清醒。
外面一直有動靜,沈寒明不知道為什麼在她最難堪的時候出現,把她從虎口救出,卻把開房的帽子扣在她頭上。
她艱難的撐起身子,就著毛毯把手上的血擦干淨,手腕還在不斷的顫抖。
唰的一聲,門別拉開。
沈寒明冷著臉,將女人緊繃的整個身體收入眼底。
齊悅悅張了張嘴巴,想要解釋,嗓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,“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”
還沒說完,腹部傳來一陣疼痛,她被迫死死的攥住桌子,想要穩住身形,然而腳下沒有力氣,輕輕一滑,整個人都癱倒在地。
一陣天旋地轉,肚子差點撞到桌角,腦子裡也疼的厲害。
抬眸,男人的皮鞋就在不遠處。
她覺得難堪,護著小腹半天都沒起身。
沈寒明冷眼站了一會,隨手將手裡沾著血跡的指環扔到一邊,壓著火氣俯身,握著她的腰抬起她的上半身。
齊悅悅感覺到他莫名的怒火,縮著身子一動不敢動,還在小聲的解釋。
“你相信我,我不是想和他來開房…”
男人抱著她走進臥室,並不太溫柔的將她丟在床上。
齊悅悅剛剛才腦袋發脹,驟然間的落差,忍不住惡心反胃,忍的眼淚水都要溢出來。
她頭發沾染著點點血跡,狼狽的貼在臉上,加上猝不及防的眼淚,看著就像一只在暴雨裡被丟棄的小狗,可憐的瑟瑟發抖。
“你沒有那個膽子,齊悅悅。”
“我跟你說過,不要丟沈家的臉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連最後一點溫度都褪去,卻能輕松的扎到齊悅悅的心髒上。
她害怕,也委屈,但面對這毫不留情的質問只能緊咬著嘴唇發抖。
沈寒明面色不佳,少見的情緒起伏的厲害,尤其是在看到齊悅悅握著煙灰缸的手上都是鮮血的時候。
他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,恨不得將魏明當場扼殺。
他摩挲著玉佩,轉身就踹翻一個凳子,口吻冷冽:“和封寒吃飯,和你的主管進酒店,你知道如果外界知道你是我沈寒明的妻子。”
“會引起什麼樣的輿論風暴嗎?”
天知道他聽見帶著啜泣的聲音是什麼心情。
那樣溫柔的看著他吃飯,精打細算狡黠的小女人,哆哆嗦嗦的拎著煙灰缸,滿手是血,眼神絕望的讓別的男人壓在身下。
他聽到了,她顫抖著啞著嗓子叫他的名字。
畫面從腦袋裡略過,沈寒明怒不可遏,抬手又咋了床頭櫃上的一盞台燈。
床上的人身子一震,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。
房間裡安靜下來,將她的哭聲瞬間放大。
男人眉心收斂,臉色陰郁到了極點,每一道帶著哽咽的哭聲都讓他的愧疚情緒達到了巔峰。
“我知道我配不上你。”
齊悅悅抱緊小腹,紅著眼睛,死死的盯著男人的後背。
“我從最開始進入公司也只是為了賺錢養家,我從來沒覺得清潔工是多麼見不得人的工作。”
沈寒明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出的不配的結論,震驚轉身,不敢置信盯著她。
齊悅悅吸了吸鼻子,嘴唇發抖的開始說話。
“您母親的五百萬我會還給她,您為我奶奶墊付的醫藥費我也會悉數奉還。”
“只要你一句話,我現在就可以和你離婚!”
離婚二字打在沈寒明耳側,他臉色驟然沉了下去,往前走了一大步,壓迫感瞬間高漲。
齊悅悅挺直脊背,畏縮了一下,到底是沒忍住被欺負的委屈,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掉。
“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,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,為什麼偏偏是我遇到這種事。”
“從小到大,永遠都是我的錯。”
……
一記含著眼淚的重拳,砸在沈寒明的心上,也敲在他不堪回首的童年。
齊悅悅說完,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裡,全靠一口氣撐著才能坐直身子和沈寒明對視。
這是她第一次在沈寒明面前失聲痛哭,往昔的不甘和委屈仿佛泄閘的洪水,瘋了般往出傾瀉。
“別哭…”沈寒明上前一步手腕剛剛伸出。
門卻被人輕輕扣響。
齊悅悅哭的打嗝,含糊不清的把自己埋進被子裡,不敢面對除了沈寒明之外的人。
“二爺,事情已經處理完了。”
柏央央姿態優雅。
“需要我叫車來把齊小姐送回家嗎?”
黑色緊身連衣裙,栗色長發,整個人看起來和她是雲泥之別。
還卡在喉嚨裡的委屈瞬間拉閘,齊悅悅紅著眼垂下睫毛,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。
沈寒明是神兵天降。
正巧,也和柏央央在這個酒店。
不堪細細推敲的細節一片片拼湊,讓她的窘迫無所遁形。
“讓私人醫生在別墅候著,把她送回去好好的檢查包扎傷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