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帝雲撐著坐起來,目光十分凌厲:“誰告訴你的?”
“還真的只有有關江湛或者秦笙的事,你才會有一點情緒,在你面前,我這個妻子跟一個死人,一塊墓碑有何區別。”
這真是莫大的諷刺。
她費盡心思得到的名分,不過是一個虛名。
這些年,江帝雲碰她次數,一只手都能數過來,而且還都是她絞盡腦汁得來的,沒有一次是他的主動。
總是以應酬,出差,累了為借口。
江湛還不能走路那些日子,江帝雲便總是拿江湛為借口,更是睡在嬰兒房。
她這個妻子,真是形同虛設。
江帝雲雙眸微眯:“林暖,你到底想求什麼,想如何?”
雖然臉色蒼白,呈現病態,可氣勢卻在。
林暖手撐著床頭,有恃無恐,看著他:“帝雲,我想怎麼樣,難道你心裡不清楚,是不是從最開始,你就知道江湛不是自己的種,那你為何還要娶秦笙,還要撫養江湛,你怎麼如此糊塗,秦笙她一直把你當傻子一樣玩弄,更是將媽害死了,你卻拿江湛當個寶,不覺得可笑嗎?”
除了愛,林暖真的想不到別的理由。
江帝雲深知林暖的脾氣秉性,思忖了幾秒,聲音清冷:“當年秦笙死在牢裡,我心中愧疚,這才撫養了江湛。”
“那是秦笙自作自受,她害死了媽。”林暖不信:“帝雲,我很了解你,你肯定還有別的原因,我這就要去問問秦笙,那個野種的父親到底是誰。”
“林暖。”江帝雲一聲低喝,更是抓住林暖的手:“這件事你若透露半個字,別怪我無情。”
林暖一怔,隱約察覺到了什麼:“好啊,不想我去找秦笙,那你就要跟我好好過日子,不准再提離婚的事,我們終歸才是一家人,帝雲,你說呢。”
“好。”
江帝雲答應的十分爽快,連半分猶豫也沒有。
林暖目露錯愕,將手抽回,笑了:“為了秦笙,你還真是什麼都能答應。”
江帝雲別過目光,又是不說話。
他不過剩下半條命而已,沒什麼是舍棄不了的。
一步錯,滿盤皆輸。
翌日。
吳心怡得知江帝雲又住院的消息,匆忙而來。
林暖去給江帝雲准備早餐,不在病房中。
“你得罪了什麼人,我聽說你被打了。”
江帝雲諷刺的扯了扯嘴角,他心裡跟明鏡似的,知道毆打他的人跟林暖脫不了關系。
“借你手機一用。”
吳心怡二話不說,把手機遞給他:“給,你這是要給誰打電話?”
江帝雲也不瞞:“小笙。”
“你是覺得她會來看你?上次你住院,除了我把她強行帶來,她可是一次也沒來……”吳心怡見江帝雲的臉色越發不好,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立馬掐斷了話頭,不過話已經說出,她還是順著說下去:“帝雲,不如就算了吧。”
江帝雲眸色一黯: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這是因果報應,欠她的,我始終是要還的。”
“你哪裡欠她了?”吳心怡看不下去:“帝雲,你清醒一點吧,秦笙已經不是以前的秦笙,再說了,你的身體也折騰不起,這次說什麼,你都不能再任性出院,至於江湛,秦笙竟然已經知道了那是她的兒子,就讓她帶走。”
原本,吳心怡是想著利用江湛讓秦笙回來,至少圓江帝雲一個心願,若真有那一天,就算死也無憾。
可秦笙心比石頭還硬,她也不看好。
江帝雲瞥向吳心怡,語氣淡淡:“當年我媽的死,或許真跟她無關。”
“可是,當年伯母親口說是她。”吳心怡對這件事,也是十分清楚,也正是這兩人之間還摻著這份恩怨,才會命運弄人。
不然江帝雲當年就算再看不清對秦笙的心意,也不會把人送進監獄。
其實想來,也許就是命。
秦笙懷著別人的孩子,江帝雲能娶,可這心結在心裡郁結太久,怕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寬容大度的真的不計較,不在乎。
再加上命不久矣,更有江帝雲母親親口的指證。
這一重重壓下來,換做旁人,怕是會把秦笙以故意殺人罪送進去,再把江湛給扔了。
哪裡還能愛屋及烏,把江湛當寶。
當年秦笙進去後,江帝雲病剛好點,就已經在聯系人四處奔走,想把秦笙秘密從監獄撈出來。
可奈何,那時傳來的是秦笙病故的消息。
吳心怡如今其實也不太明白江帝雲怎麼想的了。
江帝雲神色微冷:“這件事,我會查清楚,當天我媽被推下樓,保姆說過,家裡跳閘了,既然如此,我媽又如何能肯定是小笙推的她。”
林暖買了早餐回來,剛走到門口,正好就聽到這句話,臉色頓時煞白,沒有再進去。
吳心怡若有所思:“這事確實透著蹊蹺,不過現在還是你的身體最重要,安心養病,我一定會為你找到合適的心髒做手術。”
江帝雲很渴望能活下去,這些年怎麼熬過來的,他最清楚,可也只能順應天命。
他盯著手機,原本是想給秦笙打電話,讓秦笙先照顧江湛,他不放心林暖。
左右想了想,江帝雲還是把手機還給了吳心怡:“電話還是你來打,讓小笙把江湛接她那去,暫時先照顧幾天。”
吳心怡一愣,知道江帝雲的顧忌,畢竟秦笙如今不是單身。
“那你先休息,我出去給她打電話,順便,我也去家裡看看江湛。”
她是知道上次林暖虐待江湛的事。
吳心怡站在醫生角度,叮囑了江帝雲幾句,這才離開。
走廊裡,碰到坐在長椅上發呆的林暖。
吳心怡走了過去。
林暖余光瞥見吳心怡,忙收斂了神色,起身:“帝雲的情況很不好,你什麼時候能找到合適的心髒?”
吳心怡已經留意了五年之久,可這哪裡是那麼容易的,多少人等到死,也沒有等到合適的心髒做手術。
“我會盡力。”
“不是盡力,而是必須,這世上除了我,最不想帝雲有事的,那就是你了。”林暖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“我不想我跟帝雲的孩子出生後,沒有了爸爸,心怡,你一定要救他。”
吳心怡十分錯愕,目光下意識的落向林暖的肚子:“你,懷孕了?”
林暖將吳心怡眼中的錯愕當嫉妒,臉上流露出三分得意,點了點頭:“嗯,所以心怡,你應該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,我們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,我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爸爸啊,帝雲很喜歡這個孩子,這也算是一個希望了。”
吳心怡神色復雜,目光朝江帝雲的病房望了一眼。
“我知道了,我還有事先走了。”
走出幾步,吳心怡又回頭,微笑道:“林暖,好生養胎,可千萬別出了岔子,回頭我給你送一些安胎藥。”
林暖回以一笑:“那就多謝了。”
香山。
秦笙偷了兩天懶。
連續兩晚被蕭君羨折騰,身體有些吃不消,已經上午十點了,還在被窩裡。
直到吳心怡的電話打來,聽聞江帝雲住院的事,這才一個激靈從床上起來,穿衣洗漱。
蕭君羨又端著補品來獻殷勤:“笙笙,這兩天你辛苦了,來,把這個喝了,很補。”
“放那吧。”秦笙正在套大衣。
不知不覺,江城已經入了冬。
今天氣溫一下子冷了很多。
“笙笙,你要出去?”
“嗯,江帝雲住院了。”
話未經大腦,直接脫口而出。
秦笙的意思是江帝雲住院了,她要回去接江湛。
但落在蕭君羨耳朵裡,就不是這麼個意思。
空氣忽然安靜。
秦笙覺察不對,回頭看了眼蕭君羨那吃醋的表情,扶額:“不是說了不再吃干醋,江帝雲住院,江湛在家裡,我不放心。”
這一解釋,蕭君羨臉色立馬放晴。
“我知道,我是那種小氣的人嗎,來,先把這個補品喝了再去也不遲,鞠萍燉了三個小時。”
秦笙哭笑不得:“你在我這裡,一直都是這麼小氣的人。”
湯已經是涼好了的,秦笙端著就喝了一大口,實在喝不完。
“好了,我先走了,你自己在家乖乖聽話,等我回來。”
這語氣,怎麼有點哄三歲孩子。
話出口,秦笙自己都覺得好笑。
這對蕭君羨卻很受用,一把將人拉進懷裡:“親一個再說。”
“別鬧……”
話未完,蕭君羨以吻封口,一個浪漫的法式濕吻。
秦笙是完全拿他沒有辦法。
一碰上她的唇,他就有些控制不住,可也知道她著急,沒有索取太多,拿捏著分寸,嘗了甜頭也就放開她:“走吧,早點回來。”
“好,那我走了。”
蕭君羨送秦笙到門口,親眼看著人走了,這才斂了柔情,對身側的小楚道:“再給小夜半個月,必須找到合適的人。”
“是的,蕭少。”
小楚立馬去聯系。
葉逸城啃著蘋果悠閑的走了出來:“老大,怎麼忽然這麼急,難道江帝雲那又出么蛾子了。”
“又住院了。”蕭君羨目光幽遠:“北城的天要變了,這邊的事,必須得解決了,只有江帝雲沒事,江湛有著落,笙笙才會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