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眉沒有瞞著映芳,叫她進來後,對她言明:“我懷疑,我每次出門都能碰上人送東西過來,是映月報的信。”

她想了許久,一個個剔除,最後只能是她。

映芳不敢相信,咽了口唾沫,“不會罷。”

映月跟著姑娘長大,在最艱難的時刻一直陪著,不曾離去。

能包藏什麼樣的禍心?

可以說是事事都為太子妃著想。

顧眉是仔細思索過,一條條線索對應起來的。

從她與謝文和離後,將映月送去莊上陪王氏,可才過去半天就將王氏帶到翠微觀去。

明明那時她才剛在翠微觀落腳。

還有後來好幾次,都是那樣的恰巧。

映芳聽了後脊背都發涼,“她報給誰呢?那幕後之人嗎?”

顧眉還不知道映月到底是什麼時候,又或者一開始就是有心人送到顧家的。

有王氏的前車之鑒,她覺著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。

“若是映月知道太師還活著的事,卻這麼多年都沒告訴太子妃……”

映芳越想越是頭皮發麻,仿佛有雙眼睛正在聽她們說話啊。

顧眉看她那副怔愣的模樣,笑了出來。“你怕什麼。還不確定,也莫要冤枉了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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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當年顧家倒了後,她嫁入謝家,有一段時間,她提過要把映月的賣身契給消了。

後來因為一些事給耽擱了,而且映月也一直沒提要出嫁的事,後來也就擱置了。

雖說主家有打殺奴婢的權利,可到底那麼多年,可以說是相依為命,顧眉也不想冤枉她。

所以叫了映芳過來,這些日子仔細些,查探映月是否有異常。

若是她要送信,是往哪裡送去。

映芳還是不敢相信,映月那樣的性子,會是個細作。

遲疑道:“太子妃,她看起來實在是……”

“所以才要你去拿實證,到時才能定罪。”同時,她也會放出一些消息去。

本來可以徐徐圖之,可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。

眼看著賀蘭宴要去邊疆,她要同去,到時候映月必要帶上。

可若真是她,那簡直就是放了個明火炮仗在身邊,隨時都可能引火燒身。

她與賀蘭宴是一體的,她不允許有人借著她的手害他。

還有昨日收到的那張紙團,讓她在去北疆的路上害賀蘭宴。

到時,那人該如何的把藥送到她手上呢?

若是沒有映月在她身邊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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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顧眉也很怕若直接將映月拿下,那人察覺後,那就打草驚蛇了。

映芳來前,受過一些訓練的,故而真的要將功夫使出來,那見效也很快的。

早到了晚間,賀蘭宴還沒後院,她就已經回來了。

恰逢今日是她在內殿當值,借著這個機會,將查到的東西稟給顧眉。

“打聽清楚了?”

“打聽清楚了。”她一五一十地說給顧眉聽。

一個府邸,采買和門房是直接通往府外的。

映月若是想要做什麼,必然是要打通這兩個地方,映芳最先打探的地方也就是這兩個。

不僅如此,還查了映月是否專挑門上的人結交。

“娘娘,時間太短,奴婢打探的就這麼多,看起來雖有些異常,但應不至於是個細作。”

顧眉沒說話。

恰逢此時賀蘭宴回來了,進來就見到主僕二人面色好像有些凝重。

“發生何事?”

他問。

賀蘭宴不喜歡有人在身旁服侍,見他回來,映芳立即起來給他讓位,退了出去。

“你去告訴映芳。就說昨日在翠微觀沒見到元君。後日我們還要去。你問映月要不要跟著去。”

那日不是映月當值,顧眉本是想讓她在府中歇著的。

賀蘭宴松了松衣領,在顧眉的對面坐下,見她正在整理出行物品清單。

上頭記著好些藥名。

“姩姩。孤還是想著你留在京都為好。”

路上的危險,今日他與幕僚討論了,實在是難以估算。

現在他們要對付的,可能不只皇帝,還有一支隱匿在暗處的力量。

顧眉抬眼,見他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藥物清單,搖搖頭,“昨日去翠微觀,皇帝身邊的趙林特意跟去,就為叮囑我要帶跟著你同去。”

“無論如何,留在京都是不可能的。”

“若是我留在京都,在皇帝眼裡就沒有利用價值。”

想到有那樣多的人想要他死,顧眉心中忽有些難過,面上卻不顯,垂眸道:“還有我們是一個利益體,自是要共同進退的。”

“還有父親那裡的消息……”

她將昨日去翠微觀路上收到的東西遞給賀蘭宴。

傳遞間,碰到他的指尖,顧眉頓時有些不自在。

昨夜的記憶又湧了上來。

在賀蘭宴進來後,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心,又砰砰亂跳。

她端起茶盞,假裝口渴抿了兩口,目光微抬,忽地看見他正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案幾上的文書,勁瘦有力的手腕上空無一物,隱有青筋凸起。

想起晨起時放在枕旁的佛珠。顧眉含在口中的那口茶忽然嗆到嗓子裡,臉頓時漲得通紅。

不敢多看,她將目光移開,今日洗漱沐浴時,她的身上滿是紅痕。

為了轉移注意力,“那人說要我去北疆的路上害你。現在還不知會是怎樣的方式。”

她想到映月,到底是覺著還沒有實際的證據,還是等映芳查到蛛絲馬跡,再說也無妨。

賀蘭宴笑起來。“孤這是不帶你都不行了。”

他眉眼輕抬,忽地低低一笑。

“昨日孤許久不用的手藝可還好?沒弄傷你吧?若是受傷,孤那裡有藥膏。”

顧眉目光微抬看著他,帶著些猶疑,手藝?忽地,她想到所謂的手藝,頓時漲紅了臉,立即背過身去。

“多謝殿下記掛,妾無事。”

她囫圇地回應著,下了榻往內室走去。

這一夜,顧眉並未睡好,一直想著映月的事,還有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。

醒來時外頭天灰蒙蒙的,還未大亮。

在她身側的賀蘭宴感受到她的不安,昨日看到那紙團,他知道她心裡存著事,可明明已經將那紙團的內容告訴他了。

那她心裡還壓著什麼事嗎?

賀蘭宴隱忍著不問。

只想等她來告訴他。

不過,在顧眉告訴賀蘭宴前,映芳站在帳外,輕輕地叫著:“太子妃,該起身了。今日有事還要處理。”

顧眉知道,這是映芳發現了什麼,否則她不會在賀蘭宴在時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