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曉倩腳步停下不足一秒,出去了。
和江淮站在一起,開始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陳啟晟的態度。
不是她想找江淮幫忙。
金珠沒有法務。
京市有名的律師就這麼多。
各大有名的律所不是這個公司的法務,便是那個公司的法務。
陳啟晟十幾人的律師團隊。
趙曉倩看到了不少熟面孔。
全都是律師界的精英。
從刑事辯護到經濟辯護到圈內的資深律師,幾乎全都備齊了。
陳啟晟不接受威脅,不和解。
雙方就只剩下撕破臉打官司這一條路能走。
能不被買通,並且和對面律師團隊抗衡的。
除了游朝東部的法務和淮安集團的法務。
趙曉倩不知道還有誰。
而游朝那,因為整個東部的屬性,更擅長的是土地糾紛案件。
淮安屬於技術線,對外的商務等數不勝數。
法務經手大多業務和愛寶是對上的。
還是那句話,這件事關系了她和金珠,還有依舊在陳啟晟節目裡待著的南珠,以及安然能否從選秀出來,青白能不能討回個公道。
趙曉倩連貪心都不敢。
沒可能在這種時候,把可以幫上大忙的江淮朝外推。
她言簡意賅的把情況重點全都說了。
單手掐腰提出四項指控裡明白的漏洞,以及從哪個方向進行取證和調查。
陳啟晟指控她的四點,涉及範圍太廣。
尤其是陳啟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,第一項最莫須有的指控已經丟出了證據。
那麼他們這邊要百分百的能推翻掉他後指控的入室和故意殺人。
她篤定證據出自當時他第一時間出現的物業保安。
趙曉倩啟唇,“一隊人去酒店,調取九天前總統套房的走廊監控,如果已經沒了,就想辦法去查陳啟晟找人刪減視屏的證據。”
“另一隊去別墅區找物業裡的保安,想辦法把監控弄到手,如果被陳啟晟刪了,找人打聽清楚是誰來出面為我故意殺陳啟晟做偽證。”
“要快,越快越好。”
趙曉倩想了兩秒,補充,“選秀基地那過去人,把我剛才告訴你們的那些弄到手,從門口的監控,到選秀人員的口供。”
趙曉倩看著說的不多。
但涉及的方面和領域以及區域太多。
加上這事的確要快,稍微慢一點,便可能落了下風。
人員不夠。
律師負責人皺眉看向江淮。
江淮額首,斬釘截鐵,“調人,把你們相熟的律師都調出來,還有,想辦法從對面律師團隊買一個,如果這事能順利解決,就說我江淮欠他個人情。”
趙曉倩微怔,不得不看向江淮。
看了沒幾秒,律師團隊只剩下一個,其余的匆匆散開了。
江淮偏臉和她對視。
之前趙曉倩沒注意,這一眼,冷不丁瞧見了他唇角的血痂。
那晚倆人在消防樓梯的吻,還有……
趙曉倩抿抿唇,“那晚我……”
江淮打斷,“我知道,你不是有意傷我,只是在自我保護而已。”
趙曉倩不知道說什麼了。
江淮看了眼手表,“太晚了,找地坐會吧。”
說著脫下身上的西服,披在趙曉倩的身上。
趙曉倩想拒絕。
江淮斂眉攏了攏趙曉倩的肩膀,“雖然是在保護你自己不受傷,但不可否認,你說的是事實。”
“你幫過我太多,我也說了太多次我欠你,結果最後不止一個沒還。”
江淮自嘲的笑了笑,“還越欠越多。”
他突然有點埋怨了,“都怪你。”
這種語氣的江淮,莫名讓趙曉倩沒了拘謹和說不出的不自在,笑笑,“怪我什麼?”
“怪你太能忍,不到忍無可忍的地界,會一直粉飾太平,當成無事發生。等到不想忍的時候,直接拍拍屁股走人,不給我半點挽回和改正的機會和時間。”
江淮彎腰,扶著膝蓋和趙曉倩對視,“我的自大、自以為是全是被你慣出來的。”
江淮看著趙曉倩怔愣住的眼睛,低低的嘆了口氣,直起身,“可更是我自己作的。”
因為江淮突然直起腰。
本是正常睜眼的趙曉倩,無意識的抬高了眼皮。
眼睛轉瞬變得圓滾滾的。
略微散下來的些許碎發被寬大的西服攏著。
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大,有種說不出的純。
江淮無意識的笑了笑,莫名沒忍住,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。
趙曉倩的目光卻移開了。
越過江淮看向了他的身後。
江淮跟著移過去。
余懷周。
江淮看見的下一秒。
本在他身邊的趙曉倩突然移動了腳步。
她直接走向了余懷周。
眼神晶亮欣喜,“你來了。”
她伸出去想和他相握的手,在距離一寸時。
余懷周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了。
烏泱泱出去夜勤的人進來。
而趙曉倩伸出去要碰到他的手,被余懷周避開了。
雖然下一秒趙曉倩被余懷周拉住手臂,避免了被人碰到。
可手……
趙曉倩垂眸看余懷周拉完松開,沒打算牽她的手。
“出什麼事了?”
趙曉倩睫毛顫動了瞬,收回視線定格在余懷周臉上。
余懷周額頭上有細汗。
眼底明顯掛著無措。
對她出了什麼事,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一無所知。
這擔憂和莫名做不得假。
趙曉倩分神了。
默默地想。
所以在人群面前不和她有肢體接觸,是他下意識的,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小動作嗎?
“我們聊聊吧。”
余懷周狠皺眉,“你直接說出什麼事了,你為什麼會來這?是你的事,還是江淮的事,還有,你手機……”
“我們聊聊。”趙曉倩抬眸盯著他,“聊一聊。”
趙曉倩聲音不重不大。
很溫柔也很體面,卻絕對的厲害。
余懷周怔愣了一秒,應下了。
趙曉倩轉身想出去,一步停下,脫了身上江淮的外套遞還給他,“謝謝江總。”
說完抬腳頭也不回的率先出去了。
趙曉倩沒走多遠便停了腳步,轉身面對余懷周。
她手背後。
鬢邊的碎發被風吹到輕覆著臉頰。
有種說不出的溫柔。
背後的手緊緊糾纏,代表除卻溫柔,她還有點膽怯。
膽怯被她掩埋了,她勇敢問余懷周,“你是嫌棄我老嗎?”
她淺淺的呼吸,鎮定自若的丟出一個個埋在心裡的真實想法,“還是認為我和你出門,很輕易的能被人看出貧富差……抱歉,這個詞彙我用的不太准確。我換一句。”
趙曉倩想了想,“你是認為我年齡比你大太多。沒有東西可以遮蓋。和我一起出門並肩站在一起,會讓人生出種是我在養你的錯覺。誤以為我們不是正常平等的戀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