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心態導致電話對面的余懷周還沒說話。
趙曉倩慌慌張張了起來,“金珠放年假了,安然的助理不懂這些,這件事挺重要的,我必須得盯著,還有還有,我找了北城這邊的外包公司,大過年的,這點小活他們不願意來,劇組這邊也不願意放他們進來,你再稍微等我一會。”
“等我回去我給你買好吃的,對了,我來的路上瞧見有家大網紅餐廳在排隊,檔次一般,但裝修格調挺好的,等我忙完了……”
余懷周終於插進了話,“不好奇這是誰的手機嗎?”
這是北城的手機號。
趙曉倩後知後覺不是酒店該有的座機。
“誰的手機啊。”
“劇組門衛的。”
“哪個劇組?”
“傻不傻。”
話音落地的剎那,趙曉倩抬起了腳。
她推開門,拔腿就朝大門口跑。
忘了從這地到門口有不遠的距離,跑著不如開車。
只知道風好涼,但是好甜。
心跳的有點快,有點累,但是踩著靴子的腳步因為興奮不慢反快。
趙曉倩跑了足足十幾分鐘。
距離大門口還有好幾段距離,突然瞧見了余懷周。
抱著醒著的余久安,大步朝著她的方向。
“別跑!”
余懷周說的不慢,聲音也不輕,趙曉倩更聽見了。
但腦袋和四肢分家了,等接收並且執行時又慣性下跑出去很多步,距離余懷周一步之遙才像是剎車一般想倉促停下。
但來不及了。
趙曉倩朝前猛的踉蹌了一瞬。
腰被憑空攬住。
將將站穩後抬頭,直接撞進了余懷周的眼睛裡。
昨晚余懷周降下那個吻後便沒停。
從在桌邊抱著她吻,到床上繼續。
從額頭到下巴到手指,又回歸於唇。
余懷周血氣方剛的年紀。
按理來說情欲該四起。
但他就只是吻而已。
繾綣的,溫柔的,不斷的吻著她。
讓躁動不已的趙曉倩跟著平靜下來。
後不知道哪瞬間,大抵是因為余懷周一直盯著她,目光幾乎沒從她臉上移開半寸,突然就害羞了起來。
這種情緒從昨晚到今早,又延續到了現在。
很奇怪。
倆人什麼都做過了,孩子也有了,但趙曉倩就是羞紅了臉。
她從余懷周懷中起來了點,穿著黑色大衣,圍著黑色圍巾,標准職業裝扮,冷清且成熟。
但氣喘吁吁不停,臉頰因為害羞和奔跑升騰起來了紅暈,亮晶晶的眼睛,藏不住笑意的唇,讓她看起來清純又甜美到了極點。
只是一個笑,余懷周周身發燙,沒抱孩子的手抬起捧著她泛涼的臉。
悸動像是燎原的火席卷全身。
吻想落下時。
“呀呀!”
像是年畫娃娃似的余久安揮舞了手臂。
輕輕一下。
粉粉的拳頭很溫柔的搭在了余懷周手臂上。
他看著趙曉倩,眼睛亮的像星星,“呀呀!”
趙曉倩羞澀還有,看看余懷周,再看看余久安。
臉上的笑意從羞澀變成了幸福。
她衝他們二人嘿嘿的笑,想開口說話時被打斷。
“出什麼事了?您怎麼跑這麼快……”劇組制片終於追上,氣喘吁吁後上下打量余懷周,“這位是……”
趙曉倩平緩呼吸回身,笑意猶在,“這位是我……”
她頓了一秒,落落大方道:“這位是我愛人余懷周。”
制片點點頭想接著問出了什麼事,幾秒後反應過來,不可置信,“您……什麼時候結的婚啊。”
圈子就這麼大,趙曉倩又是其中的風雲人物。
制片很確定,從沒聽說趙曉倩結婚了。
他好奇的上下打量余懷周,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他抱著的孩子身上。
余久安和余懷周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從眉眼到鼻唇。
制片錯愕,“這……”
趙曉倩笑笑補充,“這是我們的孩子。”
她偷看了眼余懷周,抿了抿唇,聲音突然小了點,卻字字清晰的表達愛意,“我剛才跑出來是因為我愛人來看我,太……激動了,雖然只分開了幾小時,但我很想他……”
她雙手擰巴了下,細氣補充,“很想他們……”
這個下午。
只是幾張澄清的照片和幾段視屏而已。
剪輯室依舊忙碌不斷。
卻和上午的感覺不一樣。
始於趙曉倩。
趙曉倩早上就來了,拎著保溫杯坐在他們身後。
在他們篩花絮找角度想截屏時平平無奇的吐話,“這角度不客觀吧。”
導致他們拉焦距時,莫名肩膀和後背緊繃的厲害。
下午趙曉倩還在,且依舊是拎著保溫杯坐在他們身後。
但緊繃的感覺一掃而空,變成了三心二意。
趙曉倩在娛樂圈裡是大名人。
這出名不是對外,是對內。
娛樂圈混出名堂的公司老總,尤其是能稱得上是資本的老總,年紀大都四十朝上。
趙曉倩的年紀在這個資本橫行的圈內顯得尤其年輕了。
不看裝扮,只看長相。
恬靜又清秀的要命。
上午那會,她全程冷冷清清。
和偶爾進來客套的導演也好,制片和資本也罷,都是這般。
導致干活的只敢兢兢業業的干,不敢想別的。
下午。
坐在後面的趙曉倩一會一句,“你餓不餓?”
“渴不渴?”
“無聊嗎?”
“要不要睡一會……”趙曉倩聲音細到像是貓咪,“靠著我睡。”
這聲音軟甜到擾的人心癢癢。
一直沒說什麼的余懷周啟唇,“你睡會。”
他視線在前面四個干活,尤其是三個蠢蠢欲動想回頭的男人腦袋上定格幾秒。
把睡著的余久安挪到另外一只臂間。
長手攬住趙曉倩額首,“靠著我睡。”
趙曉倩昨晚和沒睡沒區別。
今兒起的早。
本來不困,瞧著余懷周攤開的半個懷抱。
突然有點困了。
她想拒絕,說你潔癖,讓余久安在這地找個地方躺下不可能。
就別抱著我了。
我不想你來陪我工作還這麼辛苦。
但這懷抱像是香噴噴冒著熱氣的蛋糕。
趙曉倩莫名靠了下去。
手在被余懷周握住且十指相扣後情不自禁的嘿嘿笑了下。
余懷周眼底柔情似水,側臉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,“閉眼。”
趙曉倩舔了舔唇,“還想要。”
她悄悄嘟嘴,“這裡。”
余懷周落下一吻,鼻梁蹭蹭她的,“睡吧。”
趙曉倩睡著了。
余懷周在制片進來瞧進度時噓了一聲。
制片看見熟睡的趙曉倩愣了下,配合的輕了步子。
想走又回來,在余懷周身邊蹲下,“咱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?”
趙曉倩說不會翻後賬。
但這制片心裡莫名不太踏實。
從她那試探不出來什麼,轉而想從余懷周這試探。
有意試探是真。
但面熟也是真。
這面熟還不是一般的面熟。
總感覺從前在哪驚鴻一瞥驚為天人過。
余懷周沒答,只是眯眼看著前面。
制片不想放棄,接著找話聊,“您和趙總什麼時候辦婚禮,我去討口酒……”
話沒說完,制片眼睛瞪大,“你不是兩年前跟在拍婚紗廣告杜杉月身邊那男的嗎?”
一句話吐出來,制片察覺自己說錯話了。
但同樣是一句話。
棚內干活的幾個同時停下的手裡的動作。
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余懷周。
杜杉月一直到被封殺退圈都沒什麼像樣的作品能拿出手。
但也真的是從開始紅到結束。
她被封殺始於安然當年的曝光門。
肮髒的行徑,種種駭人聽聞的上位經歷,因為之前正紅的太濃郁。
何止在圈外,就連在圈內都鬧的轟轟烈烈。
她欲望乖張,幾乎睡遍了身邊所有異性證據到如今還能被人從網上扒出來。
棚裡干活得有四個人。
三個男人,一個女人。
之前三個男人被趙曉倩的聲音和前後反差撓的心癢癢。
那個女人則滿臉都是磕上CP的興奮。
而今因為這句話,不約而同的都變了臉色。
好奇有,但更多的審視和鄙夷。
不是對已經洗白的趙曉倩。
是對他。
余懷周從他們臉上掃了一眼。
側目看向制片,漆黑的瞳仁像是個漩渦,他慢慢騰騰的輕聲言語,“你認錯人了。”
制片突然有點恍惚了,喃喃,“我認錯人了。”
余懷周再道:“出去吧。”
制片起身,瞳孔打晃,跌跌撞撞的出去了。
安然後續的事不少。
但只有這個剪輯的事是大事,幾張照片和花絮剪輯而已。
別說一天,一兩小時就該足夠了。
趙曉倩一覺醒來發現截圖和視屏依舊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,便明晰不是剪輯師不給力。
是劇組在扯皮,想把這事糊弄到年後。
輿論有時效性。
不第一時間搞定,後續的蝴蝶效應很難料走向是哪。
趙曉倩瞧出他們的意思,沒留下掰扯,輕飄飄的一句明兒再來就想帶余懷周和孩子走。
余懷周插嘴,“我來吧。”
預計要明兒大翻臉才能得來的東西在半小時後出現在趙曉倩面前。
趙曉倩很滿意。
劇組臉色難看,但不管截圖還是視屏都能把倆人沒具體肢體接觸的事講明白。
對他們捧著的男主就目前來看構不成輿論威脅。
劇組這邊只能認了。
趙曉倩大喜過望,不等提出明兒帶余懷周在北城轉轉。
余懷周說要回家。
她有心想帶他好好玩玩,失望溢於言表。
余懷周把她抱在懷裡哄,“還有五天就要過年了。”
余懷周低頭吻了吻趙曉倩的發頂,看向落地窗外黑夜的瞳眸裡晦暗不明,“南珠回京市了。”
副總年假之前更新了藝人的行程表。
南珠結束拍攝,開始返程了。
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京市。
趙曉倩在他懷裡抬起頭,“你想在北城過年嗎?”
“不想。”余懷周眼底的漆黑散去,因為她的妥協心軟成水,“我想和你在京市我們的家裡過年,大年初一的早上,看你給上門來拜年的游少艾林邵青發壓歲錢。”
余懷周他說:“還有我們的久安,我想讓你抱著他去討南珠的壓歲錢。”
今年是余久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年。
只要趙曉倩抱著孩子上門,南珠絕對會見。
這是倆人和好的契機。
“可是你……”
余懷周打斷,“我沒關系。”
他說實話,“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。還有……”
剩下的他沒說,重新把趙曉倩抱懷裡,“時間不多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趙曉倩在隔天一早和余懷周坐上返程的航班。
過年機票不好買。
買的不是直達。
要飛很久。
孩子全程呼呼大睡。
趙曉倩也睡。
但睡的沒余久安這麼香,有點迷迷糊糊的。
睜眼的時候余懷周和她十指相扣在看窗外。
再睜眼的時候,余懷周依舊和她十指緊扣在看窗外。
那夜徹底說開後。
趙曉倩心髒像是裹了層黏膩的糖水,瞧見余懷周就想蹭蹭他。
一是她想。
二是想把對余懷周的愛表達的直白點,再直白點。
余懷周……很溫柔。
不管是摟著她的力道,還是看她的眼神。
不止溫柔,還有種說不出的珍惜和心疼。
導致倆人這兩天之間雖然沒什麼對話。
但趙曉倩甜蜜的要死。
有種心髒是貼在一起,跳動頻率都是相同的感覺。
這趟飛機。
趙曉倩察覺出余懷周像是有心事。
她沒問,在落地後的隔天借口去公司。
開車到咖啡廳,把特產遞給陳碧雲。
陳碧雲掃了眼盒子,“求人辦事也太敷衍了吧。”
她鄙夷,“機場買的特產當跑腿費,你怎麼好意思啊。”
趙曉倩直入主題,“幫我攔一份申請。”
“什麼申請還要我來攔?”
“秀蓮史密斯所提交的婚姻申報。”趙曉倩說:“和余懷周的。”
陳碧雲端起的咖啡不得不放下,“他倆的婚姻情況系統那還沒錄入?”
趙曉倩肯定道:“沒。”
倆人剛來京市的時候,不管出於何種原因,哪怕倆人都默認了。
但就是沒第一時間提報婚姻認證,也像是沒打算在國內繼續做夫妻。
如果趙曉倩沒猜錯。
秀蓮改變主意單方面的提報申請時間並不長,應該是在年假前。
因為年假至,這件事給耽擱了。
現在強行介入,雖然粗暴。
但遠比年後倆人的婚姻成為既定事實要簡單的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