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京墨一天一夜沒回家,盧燕一個電話都沒有,這很不正常。
“你腿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,不是正在休假嗎?”柳凌驍問道,“什麼急診非得叫你回來?”
孫京墨臉色瞬間煞白:“那個急診並不棘手……”
調虎離山!
我們三個同時站起來往外走,柳凌驍開車,孫京墨打電話。
盧燕的電話始終沒有人接,孫京墨握著手機的手在抖,不停的自責:“都怪我,一查到線索就忘乎所有。”
“希望燕兒只是生我的氣了,不會出事的,一定不會出事的。”
可是我在副駕駛也撥過好幾遍盧燕的電話號碼了,也沒有人接。
等回到他們的住處,門半掩著,家裡空空如也。
孫京墨立刻去找物業調監控,柳凌驍在房間裡轉了幾圈,忽然蹲下身去,手指在地上擦了擦。
我疑惑的看過去,就看到他手指頭上一片黑。
“家裡來過人。”柳凌驍說道,“盧燕應該是跟著這人離開的。”
我已經猜到了什麼:“是另一個行屍出現了,對嗎?”
柳凌驍點點頭,拉著我的手往外走。
我們去監控室找孫京墨,孫京墨已經調出了小區裡的部分監控影像,影像上顯示,盧燕是凌晨兩點多的時候,自己跑出了小區。
並沒有看到別的任何人。
孫京墨慌了,柳凌驍卻問道:“能查到上次失火的那家地址嗎?”
孫京墨立刻打電話給醫院,將醫院那具行屍被送來時,登記的地址調了出來,是郊區一個叫做丁家嘴的村子。
我們立刻驅車往那邊趕。
那是黃河流域的一條支流,在丁家嘴的地方形成一片高地,丁家嘴就坐落在那片高地之後,整個村莊就猶如一個‘丁’字形。
丁家嘴也因此而得名。
在來的路上,我們就在手機上搜索了有關丁家嘴的信息,得到的信息很零散,卻也有用。
畢竟是黃河支流,地形特殊,據說在以前,丁家嘴大部分的青壯年,都是靠撈屍為生的。
也就是說,丁家嘴住著一群撈屍人。
在過去兵荒馬亂、鬧飢荒的年代,從上游衝下來,伴隨著漩渦衝進丁家嘴高地的屍體不少,那時候撈屍人這個職業在丁家嘴還是挺吃香的。
而如今國泰民安,這個職業早已經荒廢了,年輕人大多都跑出去打工,甚至遷徙走了,剩下的老一輩的撈屍人,靠清理淤堵河道的垃圾為生。
村子裡的房屋本來就不多,空置的將近一半,剩下的村民也大多都是中老年人。
孫京墨太著急了,進了村,見到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,高高瘦瘦的,看起來很酷……
大多數人都很熱情,卻誰也沒看到一個這樣的女孩進村。
“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好看的,城裡時髦的小女娃兒怎麼可能來這兒玩?”一個掉了門牙,癟著嘴的老太太說道。
孫京墨越找越心涼,最後蹲在水邊上,看著翻滾的河水出神。
“失火的那一家在哪?”
柳凌驍一語驚醒夢中人,我們怎麼把來時的目的給忘得干干淨淨了?
我們又折回村莊去,找那個癟嘴的老太太問問情況。
“你們說丁卯那小子啊!”老太太拍著大腿說道,“那小子是個啞巴,一輩子住在村後的那間木屋裡,誰曾想那天忽然起了一把火……”
老太太還沒說完,孫京墨就拼了命的往村後跑。
就在整個村莊最拐角的地方,我們看到了一片灰燼。
老太太口中的小木屋早已經被燒沒了,明明旁邊就是水流,竟能燒的這麼干淨。
一切的根源就在這兒。
這個叫做丁卯的,當年曾與盧燕的父母一起出生入死,去過倉州,下過墓,最終失蹤。
應該就是那個時候,他成了一具行屍,像個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在了丁家嘴,直到火燒起來,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天。
“帶走學姐的那具行屍,不一定也生活在丁家嘴。”我說道,“柳凌驍,我們會不會找錯線索了?”
孫京墨猛地站了起來,問道:“另一具行屍?”
我便將柳凌驍找到的線索跟孫京墨說了一遍。
柳凌驍說道:“不是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養屍,首先必須找到養屍地,丁卯既然生活在丁家嘴,那麼,其他的行屍十之八九也在這兒。”
“對,柳三爺說的沒錯。”孫京墨這會兒徹底冷靜下來了,“養屍地必須陰氣重,陰暗潮濕,能夠促進屍變,丁家嘴三面環水,濕度是絕對夠的,至於其他……”
“丁卯不會平白無故的住在這兒。”柳凌驍分析道,“即便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可以隨意行走陽間的地步,這兒也必定是最適合他待的地方。”
“甚至於,他可能就是養屍地的看護人。”
我放眼望去,茫茫水域,一眼看不到邊,這要是找起來,猶如大海撈針。
柳凌驍卻說道:“你們就在這兒等著我,哪都別去,我盡快回來。”
他說著,搖身一變,化作蛟身,一頭扎進了水中。
這還是他恢復蛟身以來,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身。
比之之前,他的真身更長,鱗甲更大,頭上有一對小角,身下長出了四肢。
孫京墨驚嘆道:“蛟身果然比蛇身更威武!”
但隨即他又掏出手機,焦急的再次撥打盧燕的電話,還是沒人接。
“他們帶走學姐,無非就是想要摸金符咒,得不到他們想要的,他們是不會輕易饒過她的。”我推測道。
“那他們抓錯人了。”孫京墨說道,“當初摸金符咒顯現出來的時候,燕兒意識模糊,是我先記了下來,後來我數次想要告訴她,都被她拒絕了。”
盧燕應該是早就想到老叔還會對她下手,即便是隱藏的再好,只要她知道,老叔就有千百種辦法將那段記憶從她的腦袋裡摳出來。
不知道,便是最穩妥的,老叔先抓她,就給孫京墨爭取了防備的時間。
這步棋,終究是盧燕略勝一籌。
“可我想不通的是,”我皺著眉頭道,“學姐為什麼要跟那行屍離開?”
監控裡沒有行屍的身影,這一點我們並不意外,畢竟老叔會用障眼法。
盧燕會跟那具行屍走,是不是說明,她是認識對方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