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猶豫了，為了三成功力去冒這麼大的風險，我覺得不值，這個決定我不能替瑛姑做。
就連盧燕都不說話了。
“我願意試一試。”瑛姑卻果斷道，“就算尾骨斷裂我也毫無怨言。”
我趕緊勸說：“瑛姑，你別衝動，咱們再想想辦法。”
“雪兒，我沒有衝動。”瑛姑說道，“我被困二十余載，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煎熬著，如今終於逃出來了，沒有修為，對於我來說跟之前有什麼兩樣？”
“成與不成，都有對半的幾率，假如我賭贏了，有了三成功力，還怕其他幾成功力修煉不回來嗎？”
“可……”
可如果失敗了，那豈不是比行屍走肉更慘？
我衝瑛姑搖頭，瑛姑卻說道：“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孫家詭醫妙手回春，能遇上孫家後代，是我的幸。”
這句肯定的話一下子讓孫京墨精神抖擻：“對，孫家詭醫迎難而上，也從未怕過。”
瑛姑抬起雙手，十指指尖相對放在胸前，朝孫京墨恭敬地揖了揖：“孫居士，拜托了。”
孫京墨一下子愣住了，就連回禮都忘了。
盧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：“怎麼，一聲孫居士就把你給叫傻了？”
孫京墨狠狠的瞪了盧燕一眼，盧燕根本不當回事：“你哥還在的時候，居士的尊稱可輪不到你。”
“燕兒！”孫京墨顯然是有些生氣了。
難得見到盧燕笑，也難得看到孫京墨生盧燕的氣，一時間我心裡竟生出一絲好笑來。
孫京墨轉過頭來看向我，交代道：“我先回去准備，傍晚我下班後，你們來一院找我。”
我應了下來，孫京墨抬腳就走，都沒跟盧燕告別。
盧燕雙手抱胸靠在門邊，目送孫京墨離開。
我輕聲道：“學姐，孫醫生好像生你氣了。”
“他才不會生我的氣。”盧燕平靜道，“他是在跟自己較勁。”
我試探著問道：“孫醫生的哥哥……”
這句話問出口，我是做好了盧燕不願回答的心理准備的。
卻沒想到盧燕直接說道：“孫京墨的哥哥叫孫耀陽，比他大四歲，是真正得到孫家詭醫真傳的後代，他幾乎為孫京墨扛下了所有，將他護在羽翼之下，從不向外透露分毫，直到現在，也很少有人知道孫京墨是孫家詭醫的血脈。”
“可惜六年前，在一次任務中，他……沒能回得來。”
說到這兒，盧燕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，顯然是不願回憶起那段往事。
“對不起，我不應該……”問起傷心事的。
我話還沒說完，盧燕卻正視我說道：“鹿鳴雪，你爺爺將你保護的很好，你比我們幸運得多，但平靜的日子到頭了，該你們燭九陰一脈擔負起來的責任，你得挑起來！”
“燭九陰……”我拉住盧燕的手，急切道，“學姐，你對燭九陰一脈的了解到底有多少？你知道我母親柳襄的事嗎？”
“可以說，半步多一切的變故，都是源自於你母親。”盧燕盯著我的眼睛都紅了。
我心裡一顫，想著難道一切的錯，真的是源自於我母親嗎？
如果真是這樣的話，他們一定很恨我吧？
“當年若不是你母親出逃，那一場動蕩可能不會發生。”盧燕話音一轉，“但若不是你母親的這次出逃，導致十二堂分崩離析，還暴露不出半步多眾勢力之間的諸多問題，這些問題一直發酵下去，十二堂最終面臨的結局，可能會更慘。”
盧燕頓了頓，伸手捏了一下眉心，情緒波動很大。
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：“其實我知道的也並不多，這些話都是孫大哥跟我說的，我父母出事的時候，我還很小，只是知情人多少都會提及燭九陰一脈，以及你的母親，在我幼小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種子。”
“直到有一次，孫大哥摸著我的腦袋跟我說，燕兒，不要恨燭九陰一脈，他們或許是真正能解救我們的唯一希望了。”
聽盧燕說的這些話，我忽然就感激起這位素未謀面的孫大哥來了。
可惜……
“我只知道，燭九陰一脈在半步多的地位是特殊的，他們屬於蛇族，卻又不融於蛇族。”盧燕說道，“孫大哥失蹤的這些年，我查了很多資料，也問了很多人，得到的信息很有限，目前只知道，你們這一脈跟巫術以及祭祀有關，僅此而已。”
巫術？祭祀？
我猛地回頭看向瑛姑，之前盧燕不是說，瑛姑所在的那個墓室，其實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墓室，而是類似於祭祀台嗎？
“瑛姑，是誰把你困在那個荒廢已久的祭祀台上的？”我問。
“祭祀台？”瑛姑茫然的看著我。
“就是之前囚禁你的那個地方。”我提醒道，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瑛姑努力的回憶著，忽然雙手抱頭，痛苦的尾巴在地上不停地掃動。
盧燕趕緊阻止道：“你別逼她了，沒用，除非解除封口劍的封印，否則關於半步多的一切，她什麼都想不起來。”
“一步步來吧，能找到你們，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。”
·
從盧燕那兒回到學校，我心中惴惴的，很不安。
再一次問道：“瑛姑，你確定要冒這個險嗎？現在後悔還來得及。”
瑛姑堅定道：“雪兒，這是一個挑戰，但更多的是一個機會，二十多年前我沒能護住你的母親，如今，我只想恢復修為好好護住你。”
“瑛姑。”我一把抱住她，動容道，“有你真好。”
這些天我失去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，如今每一份溫情都讓我倍感珍貴。
“對了，瑛姑，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。”我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說道，“母親在徹底灰飛煙滅之前，將一些東西傳進了我的大腦，但我至今都無法完全打開它們，你有辦法幫我嗎？”
瑛姑搖頭：“想要探知這些，需要強大的法力去支撐，以一般人的能力是辦不到的，否則你母親也不敢輕易將它們留給你，不是嗎？”
道理是這個道理，但我急需要知道我母親到底留了什麼給我。
總不能一直依靠夢境吧？
這樣想著，我忽然就想起了柳凌驍，他應該可以幫我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