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京墨換好藥之後,盧燕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醫院。

  孫京墨問我盧燕這是怎麼了?我便把盧燕還想再去一趟滄州的事情告訴他。

  孫京墨當時便急了:“這丫頭太虎了,我們這次去滄州,本就是死裡逃生,驚的驚,傷的傷,如今她還要去,這不是上趕著……”

  他頓了頓,話音一轉,看著我說道:“鹿姑娘你一定要攔住燕兒!”

  “你放心,她暫時去不的。”我篤定道,“即便老叔允許她再去一次,也得等到下個月十五,否則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,所以你現在首要任務是養傷,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說也不遲。”

  我的話的確有道理,孫京墨這才冷靜了下來。

  我陪了他一會兒便也離開了。

  回去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寧的,盧燕說的話讓我再一次糾結起來了,這麼重要的事情,我到底應不應該跟柳凌驍說?

  可等我回到臥龍村,只看到房間裡的桌子上,柳凌驍給我留了一張紙條。

  紙條上說他有事要出門三天,讓我這三天就待在家裡,哪兒也別去,乖乖等他回來。

  我便關起門來待在家裡,除了吃飯睡覺,大多時候都在運氣,練習蛇身與人身的自由轉換。

  我慢慢接受了自己的真身是人首蛇身的事實,也明白既然我的身世已經明了,那麼,家族中這些紛紛雜雜的事情,我都得積極去面對。

  修煉對於我來說就顯得尤為重要,畢竟現在我是靶子,人人都在往我身上瞄。

  可我沒想到,第三天凌晨,我還在睡夢中,院門猛然被人撞開,轟咚一聲,嚇得我一下子坐了起來。

  剛打開床頭燈,鹿繼蒼便衝進了我的房間,拉著我便要我跟他走。

  他身上全是血,臉上有抓痕,衣服也被撕的零零落落的,看起來特別狼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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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來不及細問,已經被他拽著到了西屋門口。

  迎面兩個等人高的紙人飛了進來。

  那兩個紙人,一紅一綠,圓臉長身,臉上打著腮紅,似笑非笑。

  鹿繼蒼一下子擋在了我面前,手中兩枚五帝錢已經衝著那兩個紙人打了出去。

  紙人側身躲開,竟桀桀桀的笑了起來。

  那笑聲聽的我頭皮直發麻,不知道鹿繼蒼怎麼忽然惹上了這兩個東西。

  可是隨即一想,不對!

  鹿家的紙扎術是祖上一脈傳承下來的,雖然鹿繼蒼的本事沒有他爹強,可是在這一行裡也算是翹楚了,面前這兩個紙人竟能將他逼到如此地步,來歷必不簡單。

  無論是扎這兩個紙人的技藝,還是控制這兩個紙人的功力,都不容我們小覷。

  鹿繼蒼回頭看了一眼窗戶,壓低聲音說道:“我引開他們,你快跑,揣好凌雲堂的令牌,千萬不能被搶走了!”

  我這才明白了過來,敢情這兩個紙人是來搶令牌的。

  我手上的這塊凌雲堂的令牌,是凌雲堂掌堂信物,想要這塊令牌的人,必定跟凌雲堂有關。

  那麼,這兩個紙人背後的主人,應該就是如今霸占著凌雲堂的那位。

  他高居凌雲堂掌堂之位,手中卻沒有掌堂信物,名不正而言不順,會找上門來也是情理之中。

  只是我答應過鹿懷生,要幫他守住令牌,更何況,爺爺是鹿家人,無論到什麼時候,凌雲堂我都得替爺爺守護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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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再者,難道從窗戶跳出去就真的能逃過此劫嗎?

  人家既然是衝著我來的,就必定是有備而來。

  我沒動,鹿繼蒼就急了,一邊催促我,一邊施法對付那兩個紙人。

  可還沒等他將那兩個紙人解決掉,外面呼啦啦的又湧進來七八個紙人,將我們團團圍住。

  從鹿繼蒼身上的傷勢來看,他在外面已經被圍攻過了,顯然雙拳難敵四手,他沒能占得了上風。

  這會兒我們已經是甕中之鱉,逃不出去了。

  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裡面的人走了進來,站在了我們對面。

  他手一揮,幾個紙人飛上前來,押住鹿繼蒼便飛出去了,獨留下我一人與他對視。

  好一會兒,他才伸手掀開了黑袍寬大的帽子,露出了本來面目。

  我只是看了他一眼,整個人便怔楞住了:“你是……”

  他面容冷峻,一身清冷,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,只是他的眼睛周圍,布滿了細細密密的銀白色鱗片。

  與我母親的一模一樣。

  整個蛇族,只有燭九陰一脈的後代才會有如此特征!

  也就是說,眼前這個男人,與我應該是出自同族!

  “雪兒。”他出聲,聲線也同樣清冷,“我來接你回家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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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頓時後脊背都僵直了,渾身戒備起來:“你到底是誰?”

  “你心中應該已經有答案了。”他說道,“我叫柳北野,如果非要在我們之間牽上一層關系,那你應該叫我一聲大師哥。”

  大師哥?

  “你不是為了凌雲堂的令牌而來?”我疑惑道,“可你剛才明明使的是紙扎術!”

  “那不是紙扎術,是巫術。”柳北野說道,“巫術的奇妙之處就在於融會貫通,只有你想不到,沒有我們做不到的,而你,本應該是我們這一脈中的佼佼者。”

  燭九陰一脈擅巫術,通陰陽,看來的確如此。

  只是……只是當年我母親生活在他們中間,還不是被拖出去獻祭?

  如今柳北野找上我,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。

  我冷笑一聲道:“跟你回去?你覺得可能嗎?”

  柳北野清冷的雙眸波瀾不驚:“巫祖想要見你,更想見見你肚子裡的孩子,所以我來接你回去。”

  “大可不必。”我直接拒絕。

 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半步多當年那場動亂中,巫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必定舉重若輕,一個親手將我母親推向深淵的人,在這種時候要見我,是何居心?

  怪不得我母親留給我的遺言中就有一條,不要回半步多!

  那兒是龍潭虎穴,裡面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,我今日跟著柳北野走,明日恐怕就會變成一抔黃土!

  我一切都想得通,可是唯一有一點始終想不明白,柳北野為何會恰巧在這個時間點忽然出現?

  是因為柳凌驍不在嗎?還是因為別的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