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凌驍細數每一個關鍵詞,想要找到它們之間的聯系。
我陪著他站了好一會兒,直到盧燕忽然從睡夢中驚醒,大叫著:“老叔!”
我趕緊回到床邊,盧燕抱著被頭坐在床上,大口大口的喘著氣。
我走過去幫她順氣,一邊問道:“做噩夢了嗎?”
盧燕狼狽的搖頭,說道:“沒什麼,只是夢而已。”
她頓了頓,又說道:“實在是抱歉,大半夜的驚擾到你們了。”
“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。”我說道,“只是剛來的時候,你的狀態太嚇人了,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才變成那樣的?”
盧燕張嘴便想跟我說,但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噎了回去。
她蒼白的臉頰上竟浮起一絲絲紅暈,不注意看還發現不了。
這狀態……不對啊!
但她不想說,我也不能強問,想了想,我點了一下盧燕的後腰右側,問道:“學姐,你這兒有一塊刺青,或者說是胎記,你知道嗎?”
“刺青?胎記?”盧燕直搖頭,“沒有,我的胎記在下巴底下,我也從來沒有做過刺青。”
她說著,抬起下巴,露出下巴底下一個米粒大小的脫兔樣子的胎記,很是可愛。
所以盧燕也根本不知道刺青的事情。
可為什麼呢?
一個連主人都不知道它存在的刺青,到底有何意義?
在這個世上,除了孫京墨的父親,究竟還有沒有人知道這枚刺青的存在?
·
天剛亮的時候,孫京墨帶著早餐來了,他肩上還背著一個包。
早餐直接拎上樓來,盧燕看到孫京墨,立刻別開了眼。
孫京墨也罕見的沒有一上來就喊‘燕兒’,而是招呼我們吃早餐。
之後拿了小籠包遞給盧燕。
等我們都吃完了,孫京墨還背著包坐在那兒,久久不開口。
我急壞了,這人從來不是悶聲葫蘆啊,他後半夜回去是不是沒查到那交頸鴛鴦的圖案?
“孫醫生……”
我剛開口,孫京墨一下子從凳子上彈起來,嚇了我一跳。
我趕緊說道:“孫醫生你沒事吧?”
“沒。”他局促的兩只手摸了摸褲縫,然後終於將背包拿下來,從裡面掏出一本古舊的手札。
手札裡面折起了一頁,柳凌驍接過手札,直接翻看折起的那一頁。
看了好一會兒,也沒出聲。
我好奇的踮起腳,伸頭去看。
柳凌驍直接將手札給了我。
我接過來,粗粗一看之下,臉一下子紅了。
那一頁的配圖的確是一對交頸鴛鴦,旁邊密密麻麻寫著一片蠅頭小楷,詳細的交代了這副交頸鴛鴦的刺青有何作用,怎麼刺,用什麼原材料,在什麼情況下發揮效力,刺這副圖案的禁忌是什麼……
而關於效力那一條寫到:鴛鴦交頸,情深意動,魚水之歡,流光溢彩。
這大意就是,想要讓這鴛鴦交頸的刺青發揮效力,得讓刺青的主人動情,魚水之歡之時,才能發揮最大效力。
我忽然就明白過來孫京墨和盧燕這兩人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,敢情昨兒晚上有事發生啊。
孫京墨一直喜歡盧燕,他自己毫不遮掩,弄得人盡皆知,但他心裡一直也都有一個結,這個結來自於他大哥孫耀陽。
盧燕對孫京墨的態度也很鮮明,做兄弟可以,不談別的感情。
可就是這樣兩個人,昨兒晚上……
看明白這些,我不由的起了打趣的心思,拿著手札大聲念道:“鴛鴦交頸,情深意動,魚水……”
盧燕一下子撲上來,一把將手札從我手裡奪過去,藏在了身後。
難得的機會,我怎能饒過她,湊過去繼續道:“學姐,學妹愚鈍,什麼叫情深意動啊?”
盧燕被我氣得腮幫子一股一股的,衝我瞪眼,我掩著嘴唇笑。
“怪我。”孫京墨說道,“是我不好,昨晚上話趕話,情緒一激動,就強……”
“孫京墨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。”盧燕吼他。
孫京墨愣了一下,又繼續說道:“燕兒,我喜歡你,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。”
盧燕恨不得上去捂住孫京墨的嘴:“你給我把嘴閉上,不許說話!”
“燕兒,”孫京墨的語氣忽然變得特別凝重,他說,“昨晚你回應我了。”
盧燕的臉蹭的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,她坐在那兒,瞪著孫京墨,緊繃的像是要化成雕塑了似的。
孫京墨第一次沒有讓著她,繼續說道:“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只是扁擔挑子一頭熱,我以為你喜歡的是我哥……”
“對,我就是喜歡孫大哥。”盧燕賭氣似的說道,“既然心知肚明,我勸你不要痴心妄想!”
孫京墨愣住了:“可是明明……”
“明明什麼?”盧燕嘴上一點不饒人,“明明你雖然跟孫大哥是親兄弟,卻什麼都不如他,你嬌氣、任性,像是溫室裡的花朵,躲在孫大哥的背後坐享其成……”
我一把捂住了盧燕的嘴,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。
即使她真的不喜歡孫京墨,也不應該如此以言語傷害人家吧?
是個人都有自尊心,更何況是孫京墨這樣一個長年被長兄的光環壓制的年輕漢子。
但凡有點血性,都受不了喜歡的人如此貶低自己!
孫京墨被氣得一拳砸在了牆上,呼哧呼哧的像是要跟人拼命。
盧燕扭過頭去,不看孫京墨。
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哄這兩個人了。
柳凌驍這個時候幽幽開口,說道:“盧燕後腰的刺青,情動之時顯露,但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麼,還得更近一步,既然時機未到,暫且放一放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什麼刺青?你們到底在說什麼?”盧燕忽然問道。
我這才想起來,我們之前討論這件事情,盧燕沒有參與進來,這會兒她比我們都要迷茫。
我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跟她說了一下,又讓孫京墨把圖片找給她看。
盧燕看完,眉頭擰成了疙瘩,忽然說道:“原來是刺青啊。”
我們三個人同時看向盧燕,等著她的下文。
盧燕繼續說道:“每年我過生日,老叔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,他問我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,每次我都很奇怪,不懂他為什麼這樣問我,現在想來,他想問的就是這枚刺青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