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死人才是不被關注,被漸漸遺忘的。

  孫耀明努力的將自己變成了透明人,只為求得一個真相,將老叔這個毒瘤連根拔起。

  這份毅力不得不讓人佩服。

  盧燕心疼道:“孫大哥,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啊?喉嚨的傷不能痊愈了嗎?”

  孫耀明搖頭:“本來是有辦法治愈的,但那個時候我東躲西;藏,沒辦法湊齊需要的藥材,錯過了最佳治療期,落下了病根。”

  盧燕抱著孫耀明的膀子,眼巴巴的看著他,一刻都舍不得挪開。

  孫京墨站在一旁,並沒有半點不快,這是他失而復得的親大哥啊!

  “所以,在倉州那次,你其實就跟柳凌驍見過面了,是嗎?”我問。

  我是有懷疑過有人為柳凌驍指路的,但卻從沒想過會是孫耀明。

  孫耀明笑道:“不,更早。”

  “更早?”盧燕和孫京墨異口同聲道,都有些不敢相信。

  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:“是我們第二次下墓,在祭祀台找到那張地圖的那次?”

  孫耀明點頭。

  我們三個同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。

  原來早在老叔向我們動手的最初,孫耀明就已經聯系過柳凌驍了。

  怪不得那次出發前,柳凌驍那般苦口婆心的叮囑我,這是盧家的家事,讓我不要插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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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但我那時候,並沒有百分百信任柳三爺。”孫耀明說道,“所以我只是給他提了個醒,至於倉州那邊的一切,我只字未提。”

  我們第一次去倉州,柳凌驍的確全程跟我待在一起,一條條線索都是我們自己摸索出來的。

  但第二次去,全然不同了。

  孫耀明應該就是在我們第一次從倉州回來之後,開始真正信任起柳凌驍來,還將陳實介紹給了柳凌驍。

  不得不說,孫耀明算是謹小慎微了,而這一次引老叔上鉤,柳凌驍必定也是跟孫耀明商量好了的。

  說了這麼多,我猛然想起現在我們的處境,提醒道:“孫大哥,你有沒有辦法破了老叔這個局?”

  “再等等。”孫耀明卻不著急,“既然已經引蛇出洞了,那就耐住性子,等待時機。”

  盧燕立刻說道:“孫大哥,我們都聽你的。”

  青石板路上,雙方打鬥如火如荼,不分上下。

  柳絲絲也加入了戰鬥,一群群小黑蛇從四面八方湧上去,又迅速被柳凌驍擊退。

  孫耀明拿出一把青銅羅盤,樓上樓下的不停轉。

  盧燕亦步亦趨的跟著孫耀明,時不時的問上幾句,之後一起下樓去了。

  孫京墨留在我身邊,盯著我的情況,眉頭一直緊緊地皺著。

  我忍不住問他:“會有那麼一刻感到吃醋嗎?”

  孫京墨眼神閃躲了一下,說道:“不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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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頓了頓,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似的,說道:“一個是為我遮風擋雨,本以為永遠也回不來了的親大哥,一個是我當命一樣守護的女孩,如果……如果他們真的兩情相悅,我願意退出。”

  說出這些話,對於孫京墨來說,該有多難啊。

  愛而卑微,果不其然。

  我安慰道:“不會的,學姐說過,她與孫大哥是一類人,只會惺惺相惜,不會動別的念頭,他們更像是親人,而她喜歡的從來都是你。”

  孫京墨笑了,臉上的霧霾一掃而空:“我一直都知道,我在她的心裡也是無可取代的。”

  就在這個時候,地面又是一陣晃動。

  緊接著,噠噠噠的馬蹄聲不停的從地底下冒出來,陰風陣陣拔地而起,窗戶外面鬼哭狼嚎的。

  我驚道:“外面怎麼了?”

  孫京墨跑到陽台上一看,大驚失色,轉頭立刻朝著樓下跑去。

  應該是找孫耀明他們去了。

  我掙扎了兩下,繩子捆得太緊,掙脫不掉。

  我便想著調動起真氣崩斷繩子,可是我身體裡的真氣是亂的,一催動,渾身那股燥熱感立刻有復蘇的苗頭,嚇得我趕緊消停了下來。

  這種時候我寧願什麼都不做,也不能添亂,幫倒忙。

  “桀桀,桀桀……”

  毛骨悚然的笑聲從陽台那邊傳來,我猛地抬頭看去,就看到陽台玻璃上,趴著一個頭大身小、一臉黑黢黢的小毛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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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小毛頭趴在窗戶上看著我,只有眼眶,眼珠子早不知道哪兒去了,滿嘴獠牙,不停地摩擦著玻璃,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
 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忽然出現在這兒?

  這是嬰屍,它的出現足以說明在這周圍有人豢養屍煞一類的東西。

  除了老叔,我想不到別人。

  可關鍵是,他養在哪兒的?

  該不會是這古董店吧?

  我急了,叫了一聲孫京墨,卻沒有人答應。

  我想起剛才孫耀明說的等待時機,難道他在等的時機,就是這個?

  那他們現在大抵就是去找陣眼,破老叔的陣法去了。

  這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。

  那嬰屍空洞的眼睛一直盯著我,狂躁的啃噬著玻璃。

  為了配合古鎮的整體氛圍,這些建築用的玻璃都是仿古的,並沒有那麼堅固。

  不多時,我只聽得嘭的一聲,玻璃被砸出一個洞,那嬰屍一下子從洞裡鑽進來,桀桀的笑著朝我衝過來。

  我瞬間伸出蛇尾,在它距離我不過三四米的地方,狠狠掃過去。

  那嬰屍一個不備,被蛇尾擊中,咚的一聲砸在牆上。

  這一下,它徹底被激怒了,小小的身體猶如利箭一般,朝我射過來。

  我再次抬起蛇尾,可是它明顯有了警覺,靈巧的閃躲,離我越來越近。

  我拼命掙扎,床腿跟著大幅度晃動,發出噪音。

  眼看著那小毛頭齜著獠牙就要撲上來了,一把飛刀刺過來,直接沒入了小毛頭的脖子裡。

  一股黑氣伴隨著難聞的臭氣彌漫開來,不多時,那小毛頭就化成了一灘黑水,消失不見了。

  我驚魂未定,大口呼氣。

  孫耀明跑過來,解開我,說道:“陣眼找到了,但那老東西太過狡猾,在陣眼之上養了屍煞,我們動不了,只能先離開這兒。”

  我慌道:“這是要撤嗎?柳凌驍他們怎麼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