纜車內,就陳宗辭和周稚京兩個人。

  陳宗辭背光坐著,陽光從他身後直射過來,讓周稚京無法看清楚他的臉。

  剛一路過來,他都走在前面,兩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。

  周稚京想了一下,主動坐到了他的身邊,中間隔著半指的距離,盡量不去碰到他。

  她垂著眼,盯著他手腕上林序秋綁著的紅繩。她剛才看到,林序秋暗裡打了個死結,她綁的這樣緊,除了剪斷,別無他法。

  長久這麼勒著,他的手都得廢掉。

  所以,結果必然是被剪斷。

  她恍神片刻,將思緒歸攏,說:“林序秋想要你亂搞的證據。她懷疑我跟你之間有關系,但我極力否認,她也沒什麼辦法。昨晚上在游輪的那出戲,有她的手筆。我思慮再三,認為與她合作沒什麼壞處,既可以幫你掩護,又能借她的手,幫我除掉傅汀這個麻煩。”

  “還有呢?”陳宗辭問。

  他的聲線平直,沒有絲毫波瀾。

  周稚京窺視了他一眼,繼續說:“陳靖善願意幫我出頭,挺讓我意外的。我跟他接觸這麼久,他向來保持旁觀的態度,對我的事兒,很少摻和進來。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,也許避暑山莊那一晚,他已經知道了,但是裝作不知道。”

  “他在試探,我對你的意義。又企圖在情感上拉攏我,令我對他情感加深,心甘情願的幫助他,在你身上獲取消息。否則,我想不出他幫我的理由。”

  她的每一句話,都將自己撇的干干淨淨。每一件事,她的出發點,全是為了他陳宗辭,而非她自己的私欲。

  陳宗辭側過臉,看著她的眼睛。

  片刻,他突然伸手,將她抱到腿上,手從她的褲管探入。

  周稚京迅速壓住他的手,隔著薄薄的布料,驚詫於他手部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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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轉過臉,與他四目相對。

  烏灼灼的眸子,藏不住她的驚慌失措。

  她的褲子是寬松的冰絲褲,輕而易舉就能撩起來。

  她細白的腿,貼著陳宗辭黑色的褲子,顯得皮膚越發的白皙,連帶著腿上未褪的紅疹,都格外顯眼。

  纜車平穩的往下走。

  四周圍都是玻璃窗,前後的纜車隔的距離並不是也很遠。

  若是仔細看,能看清楚纜車上的人在做什麼。

  周稚京強作鎮定,說:“你如果還想要跟林序秋結婚,應該小心一點。”

  陳宗辭扣在她腰間的手收緊,兩人的距離又靠近了一寸,他的唇碰到了她的下巴,而後靠近她的耳畔,低語:“若是讓她拍到證據,遭殃的只會是你自己。而我與她的婚事,不會有任何影響。”

  “林序秋,約束不了我。從一開始,你就找錯了人。”他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,“想去看看傅汀是什麼下場嗎?你費盡心思的借力打力,總得親眼去看看成果。”

  他壓在腿上的手又往前進了一寸。

  周稚京眼底氤氳了霧氣,薄唇緊緊抿著,費盡全力,也沒有抵擋住。

  她扭頭趴在他的肩膀上,咬著唇,說:“有監控。”

  “無妨。不許忍。”

  周稚京咬緊了牙,將臉埋進他的頸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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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纜車抵達山腳,周稚京先下去,陳宗辭則跟在後面。

  黑色的褲子,看不出任何水印。

  她兀自走在前面,陳宗辭不遠不近跟著。

  出了山門,陳宗辭的車子已經等在附近。

  換了輛奔馳。

  剛上車,周稚京就收到了陳靖善的短信,是提前約她晚上一起吃飯。

  陳宗辭看到了,“答應。”

  周稚京看了他一眼。

  “你的紅線不是還沒送出去嗎?我想試試,這姻緣廟究竟有多靈驗。名字都寫了,不綁繩子,豈不是可惜。”

  周稚京愣了愣,立刻解釋,“當時林序秋在旁邊看著,難道要寫我和你嗎?”

  陳宗辭:“你想寫嗎?”

  “想的。”

  陳宗辭輕笑一聲,對她的回答,不置可否。

  車子一路行駛,路過了陳靖善下榻的酒店。

  駛入了一個不起眼的碼頭,四周圍全是集裝箱和各式各樣的貨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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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碼頭上,有不少搬運工,赤身裸體的正在卸貨,上貨。

  沒一會,就看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傅汀,因為動作緩慢,被人狠狠踹了一腳,“慢吞吞,沒吃飯啊!”

  周稚京並沒有產生絲毫同情,只問:“他會一直在這裡干到死嗎?”

  “這裡是賀家的碼頭,他暫時被賀二丟在這裡吃苦,但保不齊有一天,賀二回心轉意,就把人接回去。”

  周稚京收回視線,轉過臉,看著陳宗辭,“你是在警告我?”

  陳宗辭正用濕巾擦拭自己的手指,食指和中指擦了很多遍,手腕上的紅繩綁的太久,他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暴起。

  擦完,他將消毒巾遞給她,反問:“我有嗎?”

  周稚京提醒:“繩子再不解開,你手要廢了。”

  陳宗辭沒管,“這不是你該管的事。”

  車子在碼頭停了二十分鐘才離開。

  陳宗辭把她丟在半道上,自己就近路回去跟老太太彙合。

  周稚京在路邊站了半個鐘頭,才打車去了港彙城。

  她在這裡吃了頓午飯。

 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,陳靖善打來電話問她在什麼地方。

  她如實相告。

  約莫三點四十的時候,陳靖善找到了她。

  在港彙城二樓的奶茶店附近。

  她獨自一人坐在休息椅上,吹著免費的空調,看著形形色色的人,來來往往。

  “怎麼坐在這裡?”陳靖善走到她跟前。

  周稚京抬頭,朝著他揚了揚唇,說:“逛了半天累了,休息一會。”

  陳靖善沒有絲毫架子,在她身側坐下,“一點戰績都沒有?”

  她搖搖頭。

  “我送你禮物,你願意收嗎?”

  周稚京訥訥的看著他,不明所以。

  陳靖善起身,“賀二主動找我談了跨海橋項目。宗辭來這裡,就是為了談這個項目,除華瑞之外,還有另外三家一直在接觸。今天賀二明確了意向。是個好消息。”

  “京京,你是我的福星,這個禮物,你該收。”

  周稚京有些沒理解,只是問:“賀二小姐找你談,是不是對你有利?”

  陳靖善蹲下來,視線與她齊平,說:“我與宗辭是一家人。無論是他談,還是我談,只要成功,那都是華瑞的利益,也就是對我有利。”

  他的目光澄澈的讓周稚京有些看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