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不說話?”他壓低著聲音問。
知只淚流滿面的看著他:“是,因為我知道你也會覺得麻煩,因為我知道,你喜歡的人不是我,安娜這麼漂亮,我不過是個二婚的,如果不是王錚,你跟她之間早就……”知只泣不成聲:“對不起,是我讓你們沒辦法在一起。”
她對他充滿了歉意。
他的聲音越發的低,也越發的柔,柔到他好像在對她說悄悄話:“所以,你覺得是你阻擋了我跟安娜,想成全我們?”
知只克制著自己,死死低著腦袋,甕著聲音:“如果你還喜歡安娜,我不會在意,你要是願意跟她在一起……”
她想,這似乎是她唯一能夠替他做的,唯一能夠報答他的。
她愛低著頭,周津南也一直朝她維持著低著頭的姿勢就著她。
他同她說:“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在一起了呢。”
周津南近距離盯著她哭得嫣紅的面頰,完全不覺得兩人的距離得近。
知只一直都沒抬頭,始終躲避著他的眼神。
而就在這時,周津南的手將她的臉給抬起。
知只終於跟他對上了視線。
她的眼睛紅紅的,她不似安娜那般驚艷的漂亮,她就甜甜的,溫順乖巧的那種甜,小家碧玉的,完全不具備任何的攻擊性,讓人想擁有私藏,跟保護。
周津南盯著她的臉頰,目光如炬:“王錚有沒有誇過你的酒窩。”
周津南想,應該很多人誇過她的酒窩的。
知只沒有回答她,她哭得整張臉都是濕潤潤的,素白的一張小臉。
王錚沒有誇過她的酒窩,只誇過她好看,知只也不懂,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看,可是王錚很喜歡看她,說她像一朵小水仙。
周津南的手將她臉兩側的頭發撥往她耳側,露出她整張濕漉漉的臉來。
知只微睜大眼睛,有些錯愕的盯著他。
而就在這時,有滴淚因為她眼睛裡錯愕的顫動,從她瞳孔掉落,滑落到她的唇角邊,帶出一條淚線。
在這狹小的距離裡,兩人視線相交,呼吸交纏。
周津南盯著她臉頰,半晌,傾身,吻掉了她唇角邊那顆淚。
知只還沒反應過來,外面便傳來了敲門聲,是佣人的聲音:“小周,吃飯了。”
知只的身子往後一震,手緊貼著身後的門。
周津南看了她許久沒有再逼近,只是目光仍舊在盯著她,發出的聲音卻是回答著外面的佣人:“好。”
然後他終於抬起了自己的腦袋,直起了身,立在了她面前,說了句:“如果你現在不明白,也沒關系,你以後會明白的。”
知只這才發現他剛才好像一直在低著身子同她說話,問話,始終沒抬起來過。
而這個時間維持有十分鐘之久。
知只的臉瞬間憋的通紅,她不是故意的,他肯定很累,只是他剛才為什麼會吻她。
知只不知道。
她僵硬著脖子在那,不敢看他。
周津南遠離了她一些,讓她緊繃的身子逐漸放松了下來,然後同她說:“先吃飯吧,不然又得讓他們等。”
知只嗯了聲。
周津南見她還是不自然,還沒從剛才他的拷問中回過神來,又等了她會兒。
知只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走,不是要下去吃飯嗎?
周津南提醒了句:“擋在門口,我們怎麼出去?”
知只這才發現,她剛才一直被他逼迫到了門口,她萬分窘迫的讓開,給他讓了路。
周津南也不再逗她了,放過了她,免得把她逼得去樓下連那頓午餐都應付不了。
他在她從門口讓開後,這才將門給拉開,兩個人這才從房間裡出來。
知只還是跟在他身後,不往前走,也不跟他距離掉太遠,不遠不近的。
周津南本來走了一段路了,不過又等了她一會兒。
知只不知道他停下干嘛,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麼,有些慌張,又再次低著頭。
周津南問:“不想吃飯?”
“不是……”知只搖頭,她才不會告訴他,在鄉下走路是不能走在丈夫前頭的。
周津南看了她一會兒,發現她走路好像從來沒走在他前面過,總是不遠不近跟著,對於她這事情,他倒也沒有說話,又繼續下去,知只又立馬跟上隨在他身後。
在到樓下後,兩個人果然又遲了,周父跟周母已經坐在那好一會兒了,桌上的菜沒有開動。
周母不禁攢眉問:“每次吃飯都讓人等?什麼規矩?”
周父也在那等著他們。
周家的規矩一向嚴格的,平時家裡吃飯,都是准時到桌邊,不拖延一分鐘。
可知只一來,早午飯遲到了兩次,惹得周津南的父母更加不喜歡,知只不知道該怎麼回復,又該怎麼辦,低著頭在周津南身後,盡量不出聲。
周津南卻說了句:“有點事情耽擱了。”
周父不是苛刻的性子,雖然也不悅,皺著眉說:“趕緊吃飯吧。”
周津南點了點頭,然後坐下,知只也坐下。
在坐下後,知只輕聲喚了句:“公公,婆婆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喚他們,是鼓起勇氣喚的。
就連周津南在聽到後,都看向她,他倒是笑,大約是因為她的勇氣。
而周父周母對於她的喚人這事情上,並沒有多大的反應,周父應著了,周母沒有回應。
周津南的手搭在忐忑萬分的知只身上說:“吃飯吧。”
一旁的佣人要過來盛湯,知只連忙動了兩下,主動拿起周母的碗說:“婆婆,我給您盛湯。”
佣人停住,在一旁看著。
而周母見到知只這般,倒也不好說話。
知只在那輕柔的給周母跟周父盛著,周津南在一旁提醒著:“有佣人的。”
知只卻沒有回答他,只在那盛著。
她以前在婆婆家,都是給公公婆婆盛飯盛湯的。
周津南見她活躍了些,看了她好一會兒,倒也沒再阻止什麼。
而知只也知道,竟然已經跟他結婚了,公公婆婆是一定要孝敬好,整理好關系的。
飯桌上周父同周津南說著:“你工作的事情也得考慮考慮了,那邊差不多都收尾了吧。”
周津南的視線這才看向父親:“嗯,差不多。”
周父說:“荒唐了這麼些年,過幾天也該是去你大哥那接手隆洲那邊的事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