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,待李恪等人走遠了後,馬三方才駕馬追了上來。
“究竟怎麼回事?”李恪忙不迭的問道。
馬三也是微微搖頭:“具體我也不太清楚,剛才那個當兵的說的含含糊糊,但可以確定,現在那礦山之中應該是在做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。”
“而且應該是薊州官府所為,剛剛我偷偷向那人詢問了,整個附近方圓二十多裡的大路小路,現在全部被封鎖了,沒有薊州官府的文牒,不允許任何人出入。”
“還有這種事情?”李恪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,最後他不禁冷笑一聲,“那我還真想進去看看,他們究竟是在裡面做什麼!”
隨後李恪繼續問道:“那你可問他了,有沒有其他進去的辦法?”
馬三點了點頭:“那個當兵的倒是說有一條小路並未被封鎖,不過山路崎嶇極其難行,恐怕想進去要費一些周折。”
“沒關系!”李恪毫不猶豫的說道,“只要能看看他們究竟在裡面做什麼,還有那硝石礦藏究竟如何,難走一些也沒什麼。”
“你在前面帶路吧!”
馬三聞言,應了一聲,隨後便做了個請的手勢,率領眾人向著一處山谷而去。
大概前行了半個多時辰後,眾人下馬,找了一處僻靜之地將馬匹拴好,隨後另一人看守馬匹後,剩余二十幾人便浩浩蕩蕩向著山中挺進。
按照馬三所說,從這裡進山,趕到那硝石礦所在,約有十多裡山路。
只是一路上荊棘叢生、懸崖峭壁,所以眾人可能要走上一天一夜。
不過好在之前眾人攜帶的干糧和水還算充足,應該足夠他們一來一回了。
山路的難行程度簡直李恪超乎的想像,期間有幾次,他甚至險些失足跌落山崖,還好張五郎等人拼死相救,方才撿回一條性命。
然而即便如此,還是有一名衛兵不慎跌落,雖然未傷及性命,卻摔斷了一條手臂。
李恪只能命一人跟隨那衛兵向著山下返回,自己則帶著其他人繼續行進。
就這樣一直行進了一天一夜,二十多人總算走出了山林,前方豁然開朗,山間一處巨大的谷地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。
“殿下,這應該就是那出硝石礦了!”馬三略顯激動的說道。
而看到眼前的一幕後,李恪整個人也是激動的瞪大了雙眼。
很顯然,眼前這處礦山的規模遠超他的想像。
在李恪的設想中,這處硝石礦藏充其量也就是東西數裡寬,四五平方裡的面積。
然而等到他親眼看到這處礦藏時,確實整個人都被驚到了。
因為這處礦藏,僅僅東西的寬度就足足有五六裡,長度更是順著這處峽谷向下綿延了十多裡。
如此大規模的礦藏,即便是放在後世都並不多見。
而且最關鍵的,這竟然還是一處露天礦藏,開采難度直線降低了數十倍。
“簡直太棒了!”李恪激動的捶胸頓足,甚至在一瞬間,連日後自己要怎麼利用這處礦藏都已經想好了。
然而就在李恪激動之時,馬三卻忽然叫住了她。
“殿下您看!”
一邊說著,馬三一邊伸手指向遠方山谷之中。
此處山谷之中,有一條小河沿著山谷中央蜿蜒流過,而馬三所指的方向正是小河的方向。
李恪順著對方手指處望去,赫然看到,在遠處竟然足有七八千人在聚攏在那條小河之中,忙碌什麼。
這七八千人有老有少,上至耄耋老人、下至七八歲的孩童,甚至還有身懷六甲的孕婦。
這些人皆是衣衫襤褸,骨瘦如柴,一副病殃殃的狀態。
有些人手持鐵鍬,有人手持竹制簸箕,無一例外都在冰涼的河水之中勞作著。
而在這些人的外圍,赫然有一兩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,將這些人圍攏在中心。
還有數十名監工模樣的人,正手持長鞭,不停的在人群中穿行而過,見有動作緩慢者,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通抽打。
而若是有被抽打的倒地不起者,則直接被一旁的士兵抬到不遠處,一槍戳死。
看到這一幕,無論李恪是還是馬三等人,都被狠狠的震驚了一番。
“他們這是在做什麼?”李恪不禁好奇的問道。
馬三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,方才道: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他們應該是在淘金!”
“淘金?這麼多人?”李恪詫異的問道,“這些人看上去應該就是普通老百姓,他們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多人?而且這些士兵,對待起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,未免也太過狠毒了吧。”
馬三聞言略作沉思,不禁搖頭道:“我最近並沒聽說附近州府有大規模征召徭役的,而且就算是征召徭役,也只會征召青壯年,但是殿下您看,這些人中老弱婦孺皆有,甚至還有孕婦和幾歲的孩童,怎麼看也不像是征召而來的。”
“難道是……”
馬三忽然想到了什麼,一臉震驚的看向李恪道:“殿下,您說這些人會不會是之前被契丹人擄掠時,逃跑掉的百姓,又被不知什麼人捉到了這裡來?”
聽到馬三的話,李恪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。
是啊,之前契丹人擄掠三州,也不過擄掠走了十余萬百姓。
然而,那三個州府之前的百姓數量加在一起,可是足有十五六萬人。
之前李恪向田文龍詢問過,雲州被契丹人擄掠走和殺害的百姓,加上粗略統計的逃難到其他州府的百姓,人數也不過八九萬人。
然而,之前雲州可是擁有百姓近十萬。
這其中差的一萬多人,沒有死亡,也沒有前往其他州府,那他們去哪兒了呢?難道憑空消失了?
所以李恪猜測,很可能這些人就是那些憑空消失的雲州百姓。
難不成,這些百姓躲過了契丹人的擄掠和屠殺,最後卻又被大魏的某些人,偷偷關押在了這裡,被當做免費的勞力?
想到這裡,李恪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之前李啟為了除掉自己,暗地裡與契丹人勾結出賣百姓的事情,就已經讓李恪感到毛骨悚然了。
但他卻覺得,那充其量只是李啟的個人行為,這個世界上的畜生終究還是少數。
但是現在,李恪發現自己似乎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