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了。”

顏朝霧轉身就走,不怪人家那樣看她,謝平舟說的這句話,人家想不那樣想都不行。

不過她現在在謝平舟那裡確實是上不得台面的,還不如兩年前兩人互相排解那會兒。

她又想起謝平舟問她以什麼身份管他。

身份?什麼身份?

她想,她要是早知道喬語漾還活著,她死都不會跟謝平舟離婚的。

因為她不想要的喬語漾也別想要。

她也沒有全然信任謝平舟床上說的話,回到酒店後又讓那個酒店前台幫她留意,她自己也經常出去,四天後,她終於確認謝平舟確實沒再派人跟蹤她。

周六,她換上提前買好的衣服帽子口罩墨鏡戴著手套,把自己打扮得親爸媽都不認識的模樣,揣著一兜子現金,到一家公園的洗手間裡時,有個六十來歲的熱心老太太問她為什麼這麼打扮不嫌熱嗎?她給她編了個小三的女兒今天要認祖歸宗的故事,老太太立即義憤填膺地去找了一堆這個年紀的精神矍鑠的老太太,她把錢給她們讓她們自己分了。

也是這一天,江氏集團首次舉行室外發布會,地址選在江氏集團的建設一線、江氏集團目前最受矚目也是最重要的工程,城東尚在建的別墅園區裡的生態公園舉行。

露天的草坪會場,江泰泓在台上發言,江母站在他旁邊。

到江泰泓提到他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,主持人叫喬語漾上去時。

喬語漾坐在台下心怦怦直跳,沒有立即起來。

她不是經不住大場面的人,也不覺得怯場,只是為了江家大小姐的身份,兩年前她幾乎賠上了自己的一切,終於如願以償時,她心裡抑制不住的激動。

她看向旁邊坐著的謝平舟,他懶散陷在椅子裡,注意到她的目光後也看向她。

對上他的目光,看著他在陽光下格外英俊清冷的面容,她不由說了句,“我有點緊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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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了一下,“你還會緊張?快上去。”

她也笑笑,“好。”

她起身,面上是標准精致的笑容,姿態挺拔優雅地上台,擁抱了江泰泓,又擁抱了江母。

距離拉近,江母的眼神極其冰冷,她無視,反而更親密地與她相擁,臉貼她臉,仿佛江母真的是她的媽媽。

分開時,江母的臉色都要維持不住,好在她正好要下去,而喬語漾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,開始她的主場。

發言是提前熟讀背誦的稿子,笑容是她多年不變的偽裝,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。

她挺胸抬頭,任由那些長槍短炮對著她拍,任由台下眾人的目光注視著她。

她是江家大小姐,是此刻的焦點,她也特別自信,她以後能迎得喜愛羨慕甚至嫉妒。

台下的人也確實都注視著這個精致美麗的女人,算是聚精會神。

只是突然有個雞蛋飛上台,正好砸在喬語漾頭上。

接著又有雞蛋和爛菜葉子扔上去。

大家這才發現會場周圍突然散著一群戴著口罩的老太太。

媒體記者們一下子沸騰了,前後左右地抓拍。

安保著急忙慌地去攔,但一堆年紀大的老人,他們也不太敢動手,一動手老人就要氣暈當場。

而他們不動手,老太太們反而一邊往台上扔東西,嘴裡還義憤填膺七嘴八舌地喊著:“她根本不是江夫人的女兒,她是江泰泓在外的私生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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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媽是不要臉的小三。”

“什麼世道啊?小三的女兒都敢恬不知恥地以正妻之女自稱登堂入室。”

“她自己也是個蛇蠍毒婦,為了錢把前夫和前婆婆都給害死了。”

“江若妍不是死於意外,是江泰泓為了給他的私生女騰位置謀害的。”

本來還坐著看戲的江母聽到這句話身形猛然一僵,看向江泰泓,只見江泰泓正冷著臉呵斥會場負責人快點那些老太婆控制住。

她又看向喬語漾,她已經被安保從台上護送下來,整個人掩在安保後,露出的手在抖,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。

而這時,謝平舟脫下西服外套,溫柔披在喬語漾滿是狼狽的身上。

江母看著臉色沉下來。

喬語漾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,她感受到這抹溫暖,眼眶通紅,像是快要滴出血來,想要找他尋求安慰,卻又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的臉,只把頭埋得很低很低,心裡一片冰涼。

毀了,全部毀了,她設想好的,她一直夢寐以求的、最重要的一刻全部毀了。

她忽然側目恨恨地看向那群老太太,她們搞完破壞,竟一個個撒潑打滾倚老賣老地要溜走。

她恨不得衝上前拿把刀一個一個把她們捅死。

......

顏朝霧沒有親眼得見這一幕,她是在同城熱搜上刷到現場的視頻的。

有記者抓拍了喬語漾好幾張一臉雞蛋液,頭掛爛菜葉狼狽躲閃的鏡頭,她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,還保存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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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著她往後翻,當看到謝平舟為喬語漾披衣服的畫面時,她眼神瞬間冷下來,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後,她退出照片,找了個現場視頻看,聽著那些可愛的老太太們的話,她情緒又緩和。

“江若妍不是死於意外,是江泰泓為了給他的私生女騰位置謀害的。”

聽到這句話她有點意外。

她並沒有給她們編這個,這是她們自己發揮的嗎?

正想著視頻突然一片漆黑,顯示找不到資源。

她並不意外,應該是江氏集團出手了。

她關掉手機,心情久違感到舒暢。

這種好心情持續著。

直到第三天晚上謝平舟給她打電話,說讓她到酒店外面,有人等她時,她的情緒又不好了。

她出去,是上次送她回來的女司機。

她又把她拉到山腳下的那家私人會所,帶她到那間房裡,讓她等謝平舟。

她不像上一次緊張拘謹,洗了個澡坐到床上打開電視調了個電影看。

看得都犯困的時候,門被謝平舟從外面打開,她瞬間清醒,但她靠坐在床上實在不想理他。

想起他給喬語漾披外套她心裡就竄著一股氣。

謝平舟進來,就看到顏朝霧坐在床上盯著電視,小臉上滿是冷漠的模樣,他走過去,她當看不見,他擋住她電視,她就歪著頭看,繼續無視他。

他氣笑,上前捏住她下巴,“什麼意思?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