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清澄舉了筷子，卻沒停止剛才的話題，“我哥這人其實不壞，就是孤獨慣了。”
秦嘉忙抬手，說，“清澄，你可以打住了。不然顯得我過度打聽他的隱私。我和他，本來就沒什麼。”
周清澄靈動的眼睛看她一眼說，“還要騙我？”
“什麼騙？”
“我又不瞎，那天你和我哥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，難道我看不見？”
秦嘉笑問，“我給你哥暗送秋波大概還說得過去，畢竟他帥氣多金，還單身。他難道也會給我拋媚眼嗎？我沒看到哎。”
周清澄想了一下，說，“是哦。我哥這人一天到晚一張冰山臉。沒什麼表情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而且霸總這樣才能立得住人設。他要是給我拋媚眼的話，我覺得有點掉價哎。”
周清澄腦補了一下，不能再同意，“好像是這樣。天啊，想到那個畫面，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”
秦嘉說著，又說，“我們跑題跑哪裡去了。我和你哥的事情，說不好的，還是別說了。”
周清澄又怎麼會不知道。
說到底，是見不得人的關系。周清澄說多了，只會讓秦嘉尷尬。
周清澄這裡正好有信息進來，她去點開的時候，抬眼去看了一眼秦嘉，然後又垂眼。
秦嘉沒在意。
但周清澄聊得多，時不時還勾一下唇角。
她聊了一會兒，把手機鎖屏捂在胸口。
秦嘉便玩笑，“這菜該去加熱了。清澄，是現在，還是再給你一點時間？”
周清澄意會，不好意思的一笑，“嘉嘉姐，對不住啊。”
她去吃東西，又有信息進來，但掃了一眼，沒去回。
秦嘉說，“我和你開玩笑的，你該處理就處理。”
周清澄搖頭。
但咬著筷子頭，明顯有些心不在焉。
秦嘉提了啤酒瓶和她面前的那瓶碰了一下，喝一口，問，“有事？”
周清澄猶豫一下，才說，“有個……男生，想約我看電影。”
“不喜歡他想拒絕？”不等周清澄回答，秦嘉自顧自說道，“肯定不是。想拒絕的話，你才不會這麼為難。你不是這種性格。所以顧慮是什麼？你哥？”
周清澄點頭，坦白，“他叫宋凌雲，是工作室招的技術兼美工。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。他電腦方面好強，修圖設計也很一流，我都一直在和他學習。人也很溫和。”
“關鍵還帥？”
周清澄害羞，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“我好像和他在電梯裡有過一面之緣。就是上上周，去你那邊。他正好進電梯，我看了一眼，很清秀，一股子書卷氣，明顯就是剛畢業的，看起來很舒服。”
“是吧是吧？他對我可好了。然後他約我周末去看電影，我怕我哥……我跟他對我身邊出現的異性很警惕，要查祖宗十八代。從小到大我身邊的朋友都是他篩選過的。可是這一次，我不想。我怕會傷害宋凌雲。”
秦嘉說，“實話實說，以你哥對你的保護欲，這一關遲早得過。”
周清澄苦惱，“我知道。所以，我想放棄。可能和宋凌雲沒怎麼樣，卻給人家帶來很多麻煩。”
“你信你哥嗎？”
“當然啊。”
秦嘉說，“雖然愛情是美好的，我們都希望它越純粹越好。但它難免會蒙上有情人的眼睛，讓我們忽視掉很多東西。站在你哥的角度，他保護你無可厚非。還有他征戰商場多年，閱人無數。他看男人比我們准。如果只是讓他提前看一下，也沒什麼問題。”
“算了吧，我哥不會同意的。我都知道他會做什麼。算了算了，反正我和他也沒怎麼樣。”
秦嘉溫和說道，“你是成年人，也是當事人。這件事在你哥介入之前，你自己把握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知道周清澄要說什麼，秦嘉馬上回道，“你放心，我不會和他提起的。我本來就和他沒什麼關系啊。”
周清澄被秦嘉逗笑了，說，“快吃吧，菜真的要涼了。”
他們吃了一會兒，就輪到秦嘉這邊進來電話了。
秦嘉看一眼來電顯示，沒有接。
她擦了擦嘴，對周清澄說，“我去趟洗手間，你別亂跑啊。”
周清澄笑，“把我當小孩子？”
“比我小的一律是小屁孩。”
周清澄有種溫暖感。秦嘉和周清淮給她的感覺不一樣，同樣拿她當妹妹，秦嘉給她一種自由的溫暖，像陽光。
秦嘉去上洗手間，手機就扔在桌面上。
電話又進來。周清澄很難看不到來電顯示，是個叫顧連城的人。
連著打了兩個沒有接之後，就不斷有微信進來。
周清澄沒去看內容，微信顯示也是顧連城發過來的。
周清澄知道顧連城是誰。
即便她對葉棲煙不上心，但也知道她有個表哥叫顧連城。因為風評不好，才被周清澄記住。因此周清澄立刻就知道顧連城一直騷擾秦嘉是為了什麼。
秦嘉很快回來，周清澄說，“一直有人聯系你。”
秦嘉沒所謂的看了一眼手機，說，“不用管。”
周清澄沒忍住，說，“顧連城不是什麼好人，嘉嘉姐離他遠一點。”
“你認識顧總？”
“這年頭什麼人都是總了。”周清澄不屑的口吻。還是難得見她對什麼人嗤之以鼻。
“就是個甲方，來我們公司找我設計的。我又不能挑客戶是不是？”
周清澄也沒多說。
她從身邊的包裡拿出絨布袋子，在桌面上推到了秦嘉跟前，“給你的禮物。”
秦嘉打開，裡面是一個護身符。
周清澄說，“奶奶前陣子去梵靜寺上香求來的，我讓她多求了一個。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，但很靈。嘉嘉姐，希望你平安。”
秦嘉將這平安符捏在手裡，垂眼，一時間狼狽不堪。
她砌起的城牆崩塌只是一瞬，只要周清澄一點真誠就讓她羞愧難當。
就在剛才，她還在利用周清澄，故意將手機擺在那裡，讓她看到顧連城和她聯系，借她的口傳到周清淮耳朵裡。
她可以在周清淮面前長袖善舞，可以在顧連城那類男人之間周旋。名利場，反正大家都不是真心，不必覺得誰虧欠誰。但面對周清澄，心裡不難滋生出懊惱，和對自己的瞧不起。
她抬眼去看周清澄，問，“清澄，如果有一天，你發現我很不好，會怎麼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