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來可笑離別時是在醫院,再度相見時亦是,當看見夜肆爵面露急色站在門口時,溫喬喬的眼眶泛紅,心無比刺痛,默默將視線轉向別處,不再去看。
溫喬喬莫名覺得,好像每次她都把自己弄得很狼狽。
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,砸在雪白的床單上,她咬唇逼迫自己別出聲,低頭用劉海遮住不斷冒淚珠的眼。
“出去,我不想看見你。”
在這些天夜裡,她無數次從噩夢驚醒,在裡面夜肆爵神色冷峻遞來一張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,說著已經有喜歡的人。
夢不斷持續,以至於溫喬喬已經放棄。
直至眼睛熬的遍布血絲,借用安眠藥才換來一夜無夢的好眠。
對比衣冠楚楚站在門外,即便頭發有些凌亂。
但不難看出,在沒有她的日子裡,這位過得挺好。
夜肆爵聽到溫喬喬要趕他出去,臉色微變連忙走到病床邊詢問:“怎麼了?你先別趕我走,聽聽我的解釋。”
久違的相見,卻以抵觸開端。
他看著面前渾身上下寫滿抗拒的女人,身上有些許傷口。
雖然並不多,但看見是心沒由來抽痛。
想要將她抱進懷裡安撫。
但還未上前幾步,便被驚聲喝止。
溫喬喬縮在床角,眼含怒火看著人間蒸發許久,現在才現身的男人,也是在她遇險時最先想起的人。
缺席許久加之離婚協議書。
她對他的不滿達到頂峰,連接近都不允許,抬手將耳朵捂住:“還有什麼要解釋的?你別靠近我!”
溫喬喬怕。
怕她有一次陷進甜蜜裡,然後被無情地拋在原地。
而另一位也不好過。
“連開口的機會都已經被剝奪了嗎?”夜肆爵皺眉看著眼前人,素來冰冷的臉上帶著絲受傷,他沒再挪動而是用近乎可憐的目光看向溫喬喬解釋:“這些天,我身不由己,並沒有想和你分開。”
試圖得到面前人的諒解,但……
溫喬喬柳眉倒豎,將懷疑袒露在面上,嗤笑了聲質問:“你都這麼大的人,有什麼身不由己。”
而夜肆爵有種感覺,若今日不講清楚,兩人可能真會走到盡頭。
思及此處,他輕嘆了聲。
只得將那晚發生的事,和盤托出:“我爺爺有心儀的孫媳人選,所以並不接受你,那天夜裡騙我發病去老宅替他拿東西,誰知這是出計謀,將我關在老宅裡嚴防死守,今日聽到你遇險好不容易脫身。”
沒想到是這個緣由的某人愣在病床上。
隨後溫喬喬面色復雜地看向夜肆爵,她本來心裡還有些懷疑,但當瞧見脖子上的傷痕,已經手掌那不明顯的暗紅,臉色陡變。
難道是因為逃出來受傷?
思及此處,也不顧身上掛彩,著急地走到跟前。
果然。
掌心的傷口猙獰,血肉外翻,若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感染發炎。
“還不快去處理傷口!趁現在就在醫院!”溫喬喬拉著他的手連忙按鈴,讓護士趕來。
殊不知身邊人,正悄悄看著她,暗自竊喜。
但很快便擺正臉色,他輕咳兩聲用小指勾了勾溫喬喬,低聲詢問:“沒事,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,溫喬喬,你願意原諒我這次意外嗎?”
本來應該怒氣衝衝,質問他為什麼失蹤的某人啞火。
也許在這人驚慌出現在門口時,就注定敗北。
夜肆爵看著沉默的溫喬喬,還以為不肯原諒,臉上帶著自己都不曾發現的失落,這些被對面人看在眼底。
見以往行事老練,有條不紊的人在自己這慌神。
她不得不承認,心底的氣消下去大半。
而另一半。
早在夜肆爵如實說出,是因為家裡不願意他和自己在一起,但不願妥協所以被囚禁時,便已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苦澀與感動,原來在她看不見的角落,他也在用心維護這段感情。
那張簽字的離婚協議,是出自哪裡不言而喻。
見護士到來本想將他帶走包扎,但這人卻不願意離開,死死守在床邊,想座石像般。
溫喬喬長嘆口氣,眼底滿是無奈:“現在去包扎傷口,我可以考慮考慮。”
那位才點點頭,心滿意足的離去。
殊不知在門關上那刻,病床上那位的神色陡變,晦暗不明。
她將夜肆爵解釋的話仔細回想,露出自嘲的笑容。
從那場階級分明的商業晚宴,再到慕雲姣、綁架,都在告訴自己枕邊人的身份並不簡單,加之現在爺爺的不滿。
溫喬喬想了會,最終選擇放棄,靠在床頭泄憤似地捏著枕頭大喊。
“什麼嘛,家裡有皇位繼承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