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死寂。
魏春林死死地盯著沈寒明,就像是看著一只怪物。
下一秒,渾身的力氣好似都在瞬間消散,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的呼吸著。
沈寒明甩下碎片,徑直走過去,動作自然的幫她順氣。
緩緩的,那只帶著血腥氣味的手扼在了喉間,青綠色的綢緞旗袍被沁染上了血色,滲人的很。
“別碰我!”
魏春林抬手揮開了沈寒明的手,心悸的很,
沈寒明嘲諷的掀起眼簾看著她,許久,後退一步,出門,絲毫沒有拖泥帶水。
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,見沈寒明平心靜氣的威脅魏春林,死死的攥住了拐杖。
沈寒明抬頭對視一眼,無視身後魏春林的怒吼,大步走出。
一身血氣的上了車,林橫風湊過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血跡,難免嘖舌。
“去醫院,把傷口包扎一下。”
沈寒明眼神微微一跳,啞聲拒絕:“回別墅。”
他不想聯想到任何和齊悅悅有關的東西,縱然知道那女人是魏春林的棋子,但失去孩子還是擾的他心髒生疼。
林橫風勸不動,遞了跟煙給他,
“把孩子生下來,好好護著,何必趕緊殺絕?”
沈寒明眉心閃過痛苦,喉嚨干澀發緊。
他想讓林橫風少說風涼話,可話到了嘴邊,卻覺得林橫風根本理解不了。
沒人能感同身受的體會他從小到大的經歷,他不想讓孩子也重新經歷。
“齊悅悅,你就真不打算再管了?”林橫風問。
沈寒明點煙的動作停頓下,卻沒點燃煙頭,動作有點自虐的將煙直接塞進了嘴裡,細細咀嚼。
辛辣的味道瞬間舌尖麻木,刺激的他把所有回憶都逼了回去,眉毛緊緊擰住。
“換做你,你會管嗎?”
“我?”林橫風看了他一眼。
如果是他圈養的鵪鶉啄了眼…
“我會退一步。”
沈寒明咀嚼的動作停住,轉頭看林橫風,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林橫風眸光了然,一改往日的輕佻,嚴肅幾分:“齊悅悅對你幾分真假,你心裡清楚。”
“縱然是有魏春林算計的成分在裡面,也不必把她逼到這個地步。”林橫風又加了一句,側過臉看沈寒明,靜靜的敘述:“人逼人,是會逼死人的。”
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,沈寒明指尖顫了一下,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腳底灌進去。
那個“死”字和齊悅悅的慘白臉色緩緩重疊,帶來無限的情緒和煩躁。
齊悅悅會死?
念頭一出,心竟然忍不住狂跳。
許久,車內響起深沉的低語。
“可惜,我不是你。”
醫院
都說小產三個月,齊悅悅心裡著急,但為了瞞住孩子,也只能硬生生在病房裡躺了七天。
期間,沒人探望,吃喝都是封寒一手操持。
好在奶奶的化療進行的順利,似乎對她離婚的新聞沒多大的反應,仿佛是早就預料到一般。
齊悅悅撐著身子進了病房,就看見老人帶著絨線帽孤零零的看著窗外,不知道在想什麼,
“奶奶。”她輕輕的喚了一聲。
可徐淑芬看都沒看她一眼,注意力都在窗外。
齊悅悅忍不住緊張。
“奶奶,悅悅來看你了。”
徐淑芬聽見悅悅,眼神閃了一下,這才慢吞吞的回過頭來,盯著齊悅悅看。
“悅悅…?”
她話音緩緩落下,蒼老的眸子裡仿佛閃過一絲神采,但很快驟然消失,低下頭摩挲著被子,含糊不清的開口。
“悅悅在家呢,奶奶對不起你…”
齊悅悅渾身一顫,不敢置信的跪在老人的腿邊,死死的拽緊了床單。
徐淑芬眼神逐漸聚焦,半清醒半迷蒙,裡頭都是陌生,看向她的也都是陌生。
齊悅悅心髒砰砰的跳,不好的預感在心裡陡然生起,剛想回頭去叫醫生詢問化療的並發症。
一回頭,正對上林梅花嘲諷的臉。
“看什麼看?死老太婆認不出人來了?”林梅花掀了掀眼皮子,看都沒看徐淑芬一眼,直奔床頭櫃。
當著徐淑芬和齊悅悅的面翻出老人的銀行卡,揣進兜裡就想往外走。
“你干什麼!”
齊悅悅顧不得奶奶,張開手攔在林梅花面前。
“那是奶奶的退休金,你拿走了,奶奶的病不看了?”
林梅花一把把她搡開:“當初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,這死老太婆的醫藥費全部由你承擔,她的遺產繼承權還是我們。”
“怎麼,被人家豪門甩了,就想著賴賬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