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悅悅嘴唇發抖,顫抖的替猙獰的傷口擦藥,想憋住,眼淚卻不聽使喚。
沈寒明本來情緒就亂,聽見她低聲抽泣,更加不耐煩,撐起身子想中斷擦藥,一扭頭卻看見了她臉上的眼淚。
嘖。
他抿了抿唇,煩躁不已:“哭什麼?”
齊悅悅很想忍住,然而身體不受控制,極度的愧疚,讓她的眼淚來的更凶猛。
“對不起…”
她哭的甚至打了個嗝,“是我不該多嘴,不然你也不會受傷了…”
沈寒明冷著臉想訓斥幾句,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變了質。
“我受傷是我自己主觀意願造成的,和你沒什麼關系。”
“倒是你,被人打了不知道還手?我沒提醒過你和封寒保持距離?”
齊悅悅捏緊了紗布,張了張嘴,擠出的只有道歉。
“對不起…”
“我沒想到阿姨會動手…”
沈寒明眼神微沉,動作停頓一瞬,到底是沒能忍住本能趨勢,俯身刮了刮女人的眼淚,聲音柔和了幾分。
“別哭了,只是小傷。”
比起魏春林對他做的,無疑是撓癢癢。
他舔了舔唇,想到偶爾兩次見面林梅花的言辭,直接幫齊悅悅做了決定。
“律師會跟以傷害罪起訴你的養父母,五百萬的巨款足以接觸你們的撫養關系。”
“至於你奶奶,我自然有辦法讓她的撫養權歸你。”
回憶到昨晚的細節,他揉了把鼻尖通紅的女人的軟發。
“以後你和齊家就沒有任何關系,也不用再處處被人牽制。”
這要是放在平時,齊悅悅肯定會思前想後維護她廉價的自尊心。
偏偏人家才救了她,她心裡愧疚的要死,半句反駁的話都沒有。
“好,我知道。”
她吸了吸鼻涕,把傷口的紗布重新綁好,順勢幫著沈寒明趴了下來。
“您先趴著,我去給您買點吃的。”
這麼一來二去一折騰,早就過了午餐的點,她不想沈寒明挨餓。
“我不吃外面的東西。”沈寒明哼了一聲。
齊悅悅心裡知道這男人挑剔,沒多說一句話就直接起身。
她小聲道:“那您等著,我去請個假,回去給您做面條。”
沈寒明沒說話,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。
身後的女人磨磨蹭蹭了半天,就在沈寒明以為她要反悔的時候,忽然蹦出來一句。
“我不是您的女兒…”
齊悅悅難得鼓起勇氣,悶的跟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,沈寒明身子一僵,腦中開始回憶蛋糕哪個細節出了錯,能讓齊悅悅發現是他特別定制。
“不過,蛋糕很好吃,謝謝您。”
齊悅悅早在心裡和解,撂下一句話就忙不迭的往家趕。
現在只要沈寒明能好受點,別說是女兒了,他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她請了假,去了趟菜市場,買了點排骨,回了家又手忙腳亂的開始揉面條。
沈寒明裝傻的時候就好這一口,她也只能在細微末節上表示自己的愧疚。
做好了飯回醫院的時候甚至第一次打了車,沒再摳。
這場鬧劇早就傳遍醫院,前台看她的眼神都變了,態度親昵,完全是把她當做沈太太對待。
齊悅悅心裡苦笑,進了醫院電梯,整個空間就只有她一個人。
盯著反光板上的倒影,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。
她也會有瞬間的錯覺,也許她和沈寒明是很合適的。
叮咚。
電梯門打開,黑色高跟鞋步入眼簾,她下意思的收緊了飯盒,那點錯覺瞬間崩潰。
柏央央眼圈紅紅的,忽然對上齊悅悅同樣神情的臉,表情瞬間猙獰。
她攥著手裡的高檔外賣,對齊悅悅怒目而視,眼神一掃到那其貌不揚的飯盒,覺得刺眼不已。
柏央央正要開口說話,病房裡就傳來特助的聲音,“可以進來了。”
齊悅悅刻意忽略柏央央,低著頭進了病房,身後卻傳來高跟鞋的聲音。
“二爺,我給您定了海鮮粥。”
柏央央搶先一步湊近,熟練的開始打開外賣,眼圈更紅:“是我的錯,沒有跟在您身邊,讓您受傷了。”
齊悅悅後背芒刺,頭一次贊同柏央央的話。
如果柏央央跟著,至少會替沈寒明當肉墊,也不至於讓男人這麼受苦。
再比較一下柏央央手裡賣相極佳的海鮮粥,排骨面燙手,似乎更拿不出手了。
沈寒明眸子微眯,越過柏央央朝著她身後掃了掃,忽然開口。
“我燙傷,不能喝海鮮粥。”
齊悅悅訝然,燙傷雖然要忌口,但更需要營養恢復,對海鮮類的並無忌口要求。
沈寒明的意思是,還是要吃她的面?
身後,沈寒明用視線臨摹了一邊齊悅悅的背影,讀取到一點泄氣,他覺得這情緒很為少見。
干脆直白開口:“齊悅悅,把你的面端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