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寒明呵了一聲,邁開腿,越過她和那條斷了的黑絲,面色冷峻的走了過去。
擦身而過,她聞到蔓延昨晚一夜的木質香。
只是一瞬,熟悉的氣味就逐漸消失在餐廳。
明明是一樣的味道,熟悉的人,可卻打的她連站都站不穩,腹部陣陣抽痛。
她的步子再也邁不動了,只能站在原地等沈寒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。
“先回去吧。”
老爺子凝眉,沒想到偶然的心軟卻切斷了沈寒明最後的禁錮。
齊悅悅沒動,胸口起伏的厲害。
佣人上前,想攙扶著她往出走。
沒想到,齊悅悅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。
“齊小姐!”
不是沈太太了。
齊悅悅眼前徹底黑掉之前這麼想著。
深夜。
“怎麼處理?”林橫風給沈寒明倒了杯酒,自己也在旁邊坐了下來,忍不住嘖舌。
魏春林這盤棋下的太大,任由誰都想不到齊悅悅這麼能按的住性子,這回是真真的惹惱了沈寒明。
至於齊悅悅肚子裡的孩子,處理起來也確實麻煩。
沈寒明單手撐著額頭,陡然睜眼,眸中滿是森冷。
二百萬的流水,私下兩次和魏春林見面的監控,裝傻期間的懷孕,齊悅悅身上的疑點不用查就一個個的往外蹦。
魏春林設計這麼久,無非就是為了拿著孩子拿捏他私生子的身份,逼他交出位置,可惜,只是惹惱了他。
“孩子處理起來,不會比魏春林難。”
林橫風微怔,仰頭灌了杯酒。
“你確定?魏春林要是先手一步爆料你私生子的身份,外界的輿論絕對會…”
沈寒明摩挲著手腕上的玉佩,抬眸,冷冷的看過去。
“聯系小股東,把沈氏現有的散股都買回來,召開記者發布會,我要親自把沈家的遮羞布給扯了。”
林橫風倒抽一口涼氣,“你瘋了?”
“沒瘋。”沈寒明抿了一口酒,思路異常清晰。
“魏春林想逼我退位,那就讓她看看,沈氏到底是在誰的手裡。”
“我沈寒明的位置,不是誰都能覬覦的。”
一片死寂。
林橫風額頭青筋暴跳,在屋裡轉了兩圈,隨後抹了把臉,默不作聲的出去了。
人一走,沈寒明身子後仰,拎起玉佩,黑瞳定格,眼前陡然浮現出齊悅悅那雙通紅的雙眸。
嗤笑。
…
鼻腔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,齊悅悅皺著眉頭睜開眼睛,眼前的模糊散去,世界都是白色的。
“醒了?”
齊悅悅抬了抬頭,看見了正在一邊調試點滴的封寒。
“我…”
“沈家人送你來的,你昏迷了一整晚。”封寒語氣淡淡的。
齊悅悅撐起半邊身子,昨天的記憶陡然發現,伸手就想去扒針頭,卻被封寒按住。
“別拔了,沈寒明現在沒空搭理你。”
他繃著臉把點開視頻,把手機遞到齊悅悅面前,神色嚴肅。
“你跟我說實話,你知道不知道沈寒明的身份?”
“身份?”
齊悅悅渾身疲憊,腦子裡閃過沈寒明冰冷的眼神,她一個激靈坐直身子,後背上都是冷汗的視線探去。
視頻裡男人一身高定西服,外貌出眾,即便是在一片聚光燈下氣勢也絲毫不虛。
“各位晚上好。”
低沉平靜的聲音,和捧著手機的她心跳不一樣,透過手機聽筒清晰傳達。
“作為沈氏的領頭人,我首先要對社會大眾道歉,鑒於我私生子的身份有悖大眾三觀,在此我會將手頭所有股份轉讓給林橫風先生…”
齊悅悅耳朵嗡嗡作響,已經聽不見接下來的話,她現在頭暈目眩,整個人都快散架了。
魏春林的笑和話,混合著腦子裡那些零碎的片段,殘忍的砸破耳膜,直直的往腦子裡灌。
她身體本能反應的手指發顫,冷的發抖。
胸口好像有些東西要炸開了,沈寒明,不是魏春林的親生兒子。
她以五百萬的價格被蒙騙,自以為對沈寒明好的方式設計他,懷了他的孩子,而後親手把這塊軟肋遞到了魏春林的手上。
任由她拿孩子當利器,肆意的往沈寒明的心間上捅。
齊悅悅張開嘴,這才開始大口呼吸,甚至有點急喘。
許久都升不上氣來,她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,反手就封寒給禁錮住。
“深呼吸悅悅,你現在是孕婦,不能情緒太大。”
護士來來往往,呼吸機扣上鼻腔,氧氣緩緩的湧入鼻翼,那股強烈的窒息感才緩緩的被壓下去。
胸口起伏的厲害,耳鳴聲卻沒消失。
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封寒,張了張嘴,想笑眼淚卻先一步砸了下來。
心裡的那道聲音一直在吼。
齊悅悅啊齊悅悅,你真是個蠢貨,你對的起沈寒明嗎。
心逐漸失去溫度,只剩下了滿腔的愧疚。
“我早就跟你說過,沈寒明這樣的人不需要孩子。”
封寒把她汗津津的劉海給撥開,輕嘆了口氣。
他原以為沈寒明會給齊悅悅幾分真心,但從齊悅悅被抬進醫院,沈家人對孩子不聞不問的態度他就了然。
被人當槍使,還把一顆心捧給了沈寒明,齊悅悅還是墜入了深淵。
“沈氏現在已經易主,沈家亂了陣腳,連帶著金融圈都跟著天翻地覆,沈寒明…”